此時別苑中,趙肅正在和葉兮清商議事情,蘇玉徽也在與步寒硯研究那個木偶人。

    木偶人是用木頭雕刻,上面披了一層人皮,面容栩栩如生,正是謝婉少女時的模樣。

    低眉淺笑,溫婉可人。

    見過謝婉的人不多,就連蘇瑾瑜因爲時間的久遠,對於謝婉的模樣都已經模糊了。

    那時謝婉已經爲人母,眉宇之間帶着滄桑之色,再無昔日的靈動。

    只有蘇玉徽知道,這個木偶人究竟有多像謝婉。

    那眼神,那笑容,簡直與當年的謝婉如出一轍。

    所以,當蘇玉徽從昏迷中醒來,走到院子裏,看見荼蘼花叢中的這個木偶人的時候,還以爲真的見到了謝婉!

    只是,現在木偶人身上沾染了蘇顯的血,溫婉的面容看起來有些詭異和邪氣。蘇瑾瑜原本是想將她燒掉的。

    無論這個木偶人看起來究竟如何的逼真,但卻不是真正的謝婉,它的存在不是對於謝婉的懷念,而是對於一個已經逝去之人的褻瀆。

    但,卻被蘇玉徽攔住了。因爲蘇玉徽要查清楚,這個木偶人的來歷!

    人皮的木偶人,栩栩如生,雕刻的技藝手法,與蘇玉徽在逍遙陣中,看見的那王座上的木偶人如出一轍!

    這個木偶人究竟是什麼來歷?難道是什麼她不知道的上古邪術,如同蘇顯所說,用自己的心頭血,能夠喚醒她,令她復活?

    如果她的心頭血真的有這樣的功效……她不可遏制的想到了逍遙陣陣眼中,那個穿着緋紅色外袍的木偶人,有一種可怕的猜測隱隱的從她的心底生起。

    那一瞬間,明明是晴朗的午後,蘇玉徽卻覺得眼前一片陰霾。

    “小丫頭你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葉兮清正在研究木偶的關節爲何能靈活轉動,並且受人控制的行走,回頭一看,蘇玉徽臉色白的駭人。

    蘇玉徽勉強的笑了笑,搖頭道:“沒什麼。我在想蘇顯說的話……”

    “歩神醫,你說用我的血滴在木偶人的心口,你說功效會不會和心頭血差不多?”

    見蘇玉徽拿着匕首躍躍欲試的樣子,步寒硯嚇得不輕,連忙攔住道:“小丫頭你不要胡來啊,你要是有什麼閃失,夔王和葉兮清還不得砍了我啊……”

    肖十七也是一臉後怕,將蘇玉徽手中的匕首收了起來,生怕這位主子異想天開,做出自殘的舉動。

    見他們決意反對的樣子,蘇玉徽撇了撇嘴。

    “老夫行醫這麼多年,聽說過起死回生,但從未聽說過能將一個木偶人變成活人的,不管木偶人看起來再怎麼像人,但也不可能真的成爲有血有肉的真人,不然那豈不是妖術了。”步寒硯緊皺着眉頭道。

    肖十七是月宮弟子,對這樣的玄學之術也十分感興趣,道:“可它爲何能夠聽話行走,又能刺殺蘇顯呢!”

    這個是關鍵,那刺死蘇顯的一刀十分快、準、狠,就像是活過來的謝婉,帶着十幾年的怨恨與報復……

    “這個就是最關鍵的地方!”步寒硯神情凝重的說道,“找到這個原因,或許就能找

    到木偶人所謂起生回生的原由了。”

    步寒硯正和肖十七說着話,卻聽一旁的蘇玉徽忽然輕“咦”了一聲,衆人不解的看向她,卻見將從暗袖中掏出了一個青色的荷包。

    也不知道,看似單薄纖細的蘇玉徽,身上到底藏着多少寶貝。療傷的靈丹妙藥隨手就能掏出來,除此之外,還不缺乏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那是什麼?”步寒硯不解的問道。

    蘇玉徽將荷包中的“小蟲子”倒了出來,回道:“是蠱王。”

    聞言,步寒硯的眼神瞬間就亮了,看着那拇指大小的蠱王,雙眼放光道:“聽說蠱王極其難得,而且是入藥最好的藥引……”

    胖嘟嘟的蠱王被步寒硯*的目光嚇到了,扭動着肥碩的身軀在蘇玉徽的手中拱了拱,想要將自己藏起來。

    蘇玉徽安撫的摸了摸它的背,道:“入冬之後蠱王一直在冬眠修養,若非是遇到刺激是絕對不會出來的,除非……”

    異口同聲道:“有其它蠱蟲的存在!”

    蘇玉徽與步寒硯的目光同時看向那木偶人,蘇玉徽微眯着眼,看見在陽光下,似是有一縷金絲在浮動。

    “快後退!”蘇玉徽臉色微變,對步寒硯與肖十七道。

    二人聞言,同時向後退了幾步,卻見蘇玉徽讓他們後退,自己卻伸出右手,摸向那木偶人的頸部關節。

    “小心……”步寒硯見蘇玉徽竟然敢在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情況下,再次觸碰十分可疑的木偶人,連忙提醒阻止道。

    一旁肖十七道:“神醫不必擔心,沒有什麼蠱蟲敢近主子的身的。

    而此時,也不知道蘇玉徽扭動了什麼,衆人聽見“咯吱”的像是機關啓動的聲音。

    原本栩栩如生的木偶美人,從頭顱開始,各處關節開始掉落,像是孩子拼湊的木偶玩具,恢復了原始的狀態。

    紅顏白骨,莫過如此。

    步寒硯與肖十七二人處於極度震驚的狀態,還沒有反應過來呢,便聽蘇玉徽急促的聲音道:“快,不要讓它們跑掉了,取火來……”蘇玉徽像是看見了什麼可怖的東西一樣。

    肖十七一臉茫然,發現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東西;倒是步寒硯看見了,在陽光下,金色的絲線一樣的東西,依附在木偶關節處……

    “砰”的一聲,一壺烈酒潑上了那木偶人殘肢的身上,一雙清瘦的手,將點燃火摺子丟在了上面。

    是蘇瑾瑜。

    火遇上了酒,瞬間就點燃了,火光瞬間蔓延,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藍色。

    步寒硯心有餘悸的看着那一堆殘肢,問蘇玉徽道:“方纔,那是金線蠱?”

    “是被改造過的金線蠱。”蘇玉徽的清亮的眼眸,映着藍色的火焰,眼底呈現出一種幽幽的藍色,“尋常金線蠱只能操縱人的意識,而這種金線蠱能夠操縱沒有任何感情的木偶,看來……我們的對手很厲害啊!”

    蘇玉徽意味不明的笑了,那笑容陰測測的,看起來有些滲人。

    見蘇玉徽如此模樣,肖十七心中瞭然,主子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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