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徽一旦決定了的事情,誰也攔不住,慕晚嬋等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蘇玉徽上了宮中的轎子。

    “少夫人,要不要告訴二公子一聲?”歸川擔憂的問慕晚嬋道。

    慕晚嬋斜了歸川一眼,道:“宮中的事找瑾瑜有什麼用,去命人到夔王府報個信……”

    被衆人遺忘在角落裏的溫洵小聲的說道:“王……王爺他,今天一早就出城去軍營了,府中無人。”

    聞言慕晚嬋眉心皺了皺,道:“那就去靖王府報個信!”

    歸川應下,擔憂道:“也不知道徽宗召見主子所謂何事,主子會不會有危險。”

    見歸川等人一副放心不下的樣子,慕晚嬋倒是勸解道:“放心好了,玉徽行事素來有分寸,此番進宮,應當不會有危險的……吧!”

    說到底,慕晚嬋自己也不大確信。

    溫洵見蘇家因爲一道聖旨打破了平靜,上下都是亂糟糟的一片,他也不好多留,便起身告辭。

    慕晚嬋讓歸川送客,道:“今日府中事情多,便不留溫公子用膳了。”

    等溫洵出了蘇家,卻沒有回夔王府,去的竟是魚龍混雜的東市!

    此時臨近年關,各地的官員還有各國的使臣都齊聚在汴梁,大街上十分熱鬧,其中猶爲東、西兩市最甚。

    西市賣的是珠寶首飾,衣服絲綢之類的,是以在西市結伴而行的年輕姑娘與帶着丫鬟的世家小姐、婦人居多;而在東市,多爲酒樓茶肆,以及醫館、當鋪居多。

    此處魚龍混雜,多爲商販或者是江湖人,其中少數有一些貪玩的世家子,所以當溫洵出現在此處的時候也並不是十分的突兀。

    卻見溫洵十分熟門熟路的來到一家不起眼的當鋪前,比起其他鋪子顯眼的招牌,此處門頭都沒有。破舊的木門,僅容一人通過,而在門邊掛着的燈籠,潦草的寫了個“當”字而已。

    “吱呀”一聲,破舊的木門打開,開門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綠衣少女,膚色白皙,長相清秀。

    看見溫洵杏眼中閃過了一絲驚喜的神色,連忙將他請了進來,笑道:“您可算來了,婆婆等您好久了。”

    她一笑,臉頰兩邊的梨渦淺淺,說不出的好看。

    見狀,溫洵只是十分淺淡的微微頷首,說不出的冷漠。

    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給她,徑直進了內堂。少女漂亮的杏眼中閃過了一絲失望,跺了跺腳,連忙跟上了溫洵的腳步。

    此時的內堂中,坐着的一個精神奕奕的老婆婆,若是此時蘇玉徽在這裏,必定一眼便能認出她不是別人,正是在靖王府見過的那位。

    金長老見是溫洵一個人的時候,眼中閃過了一絲失望,道:“你不是說將她帶過來嗎。”

    溫洵嘆了口氣,道:“今日出了點意外,誰成想宮中突然來人,將她接走的。”

    金長老氣得用手中的柺杖狠狠的砸着地面,道:“那些人將她看

    的緊,我們時間不多了。錯過今天,不知道還有沒有其它的機會。”

    原本金長老此番來汴梁,是爲趙煜而來,未曾想到在靖王府中竟意外的遇到了蘇玉徽。看見蘇玉徽的模樣的時候,金長老知道,或許蘇玉徽,比趙煜更有利用價值……

    溫洵溫和無害的眼中,此時也閃過了一絲狠戾的神色,道:“不管怎麼樣,我定然會想辦法帶她回去……”

    含元殿中,明明地龍燒的正旺,此處暖如陽春,可是不知爲何蘇玉徽忽然感覺背後一陣涼意襲來,不由打了個寒顫。

    或許,是因爲徽宗打量她的目光幽冷,太過於滲人了。

    “皇上,我好歹也在逍遙陣中救了您一命,您就不要用這副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的表情看着我可好。”打破沉默的是蘇玉徽,她長長的嘆了口氣,用一種十分無奈的表情說道。

    不妨蘇玉徽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徽宗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複雜,道:“若朕沒記錯的話,若非是有葉卿家在,你是不打算救朕的。”

    蘇玉徽十分坦然的迎着徽宗的目光,道:“那是,我這人記仇的很,萬做不到以德報怨之事。當日在含元殿中,若非趙肅派兵困住了汴梁城,您可是差點將我扔進蛇窟的。在逍遙陣中,我不乘機捅你一刀報仇算是給趙肅的面子了。”

    徽宗身爲九五之尊,這一輩子聽的多是阿諛奉承之言,這樣“坦誠”的話聽的太少了,一時間不太習慣,徽宗被氣得直咳嗽,半天才緩過來。

    徽宗深深的看了蘇玉徽一眼,目光中帶着打量之意,不似之前那般冷的讓人發毛。

    “真是個有趣的小姑娘,難怪夙寒寧可違背朕,也要執意娶你。”徽宗長長嘆了一口氣,如是說道。

    這麼大一口鍋蘇玉徽可不背,她皮笑肉不笑道:“皇上,您到現在還沒反省自己的錯誤,一意孤行的以爲,如今你們父子之間反目,都是旁人的原因嗎。”

    許是見識過了蘇玉徽的伶牙俐齒,此時徽宗的反應沒有方纔那般激烈,神情平靜道:“朕知道,與夙寒之間的恩怨非一日可解。從驪山開始,朕便錯了……”

    他的眼中,罕見的浮現出一絲痛苦脆弱的神情,蘇玉徽見他如此模樣,竟不知說什麼。

    在進入含元殿之前,她早就做好了與徽宗撕破臉皮決裂的準備。蘇玉徽知道,如今這樣的局勢下,徽宗的權勢完全已經被趙肅架空了。

    就算二人最終談話破裂,蘇玉徽也有把握全身而退。正是因爲這般的有恃無恐,所以蘇玉徽一開始與徽宗的談話便就十分不客氣。

    原本以爲用不了多久徽宗定然會被她的言語激怒,但未曾想到徽宗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竟然如此溫和。

    “如今,朕都已經封他爲攝政王,也不在奢求他重新回到皇室中來。朕可以容忍他,以趙邵驍之子的身份,登基爲帝;亦可容忍他尊趙邵驍爲父。可,朕斷斷不能容你在他的身邊!”徽宗話鋒一轉,神情變得凌厲道。

    徽宗的態度帶給蘇玉徽更多的是不解,她問道:“皇上能告訴臣女,究竟是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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