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想來，莫不是，借酒消愁吧？
然而小小年紀的她，哪來的愁呢？
“說了你也不懂。”宋卿語意識十分模糊，壓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也不想哭，甚至覺得這樣子哭有點丟臉。可是她沒有辦法控制，那眼淚奪眶而出，根本不是她能夠阻止的。
而且，也停不下來！
極少見的情緒，着實是嚇壞了墨北琰：“寶貝兒，你跟我說清楚一點，我就懂了。嗯？”
宋卿語卻在他懷裏搖頭：“你不會懂的，說了你也不會相信。”
“怎麼會呢？只要是我家卿語說的話，我都相信的。”墨北琰前所未有的溫柔，他從來沒有用過這麼輕柔的語氣說話，就好似話說重一丁點兒，都會嚇到她一樣。
卻不想，宋卿語一句話幾乎要嚇飛他的魂！
“墨哥，如果宋卿語沒有死，又跟陸離分了，你會追求她嗎？”
墨北琰愣住，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宋卿語下一句又來了：“會一直追求嗎？追到手爲止？”
墨北琰：“……”
喝醉了鬧一鬧他都無所謂，問題是，她問的這種問題，對他來說是送命題啊！
求生欲十足的墨大爺，哪裏願意回答這種極有可能給自己判死刑的問題呢？
“墨哥，你給我說實話，不準說謊騙我！”宋卿語從他懷裏仰起頭來，眼眶是溼潤的，看上去好不可憐。
她難得有這樣脆弱的時候，看上去真真正正像個十幾歲的孩子！
墨北琰嘆了一口氣，道：“這世界上的事情沒有如果，你這樣把問題扔出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我自己都不知道會不會，又怎麼回答你呢？”
這並沒有說謊，沒有騙她。
因爲他確實不清楚自己會不會，認真去想，如果宋卿語跟陸離分手了，她孤身一人了的話，他會去追嗎？
可能會。
但是，更多的可能，也許是不會！
爲什麼不會呢？
也很簡單。
那麼多年他一直看着宋卿語，身體的悸動那樣強烈，可是他沒有過非不可的心思，沒想過一定非要把這個女人攥在手心裏。
說起來，那種感情還比不得眼前的白卿語。
一開始，他對白卿語的印象並不算好，可是時間越長，他就被她吸引住了，甚至是自己毫無知覺。
什麼時候陷進去了，非她不可，他自己都不清楚！
低頭，見她可憐兮兮地看着自己，有些固執地等待答案，墨北琰抽了一張紙巾給她擦眼淚，溫柔地道：“寶貝兒，別問這種爲難我的問題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宋卿語頭還是很痛，他沒有給她答案，她也沒有再去追問，而是重新趴在，回到他的胸前。
淚水依然有些控制不住，沒有剛纔那樣多，卻也總是止不住。
車子仍舊緩緩地開着，因爲知道太太喝醉了身體不舒服，龍小九開車的時候沒敢開快，所以保持着均速，儘量不讓後座上的人感覺有半點不舒服。
想到了上輩子短暫的一生，光影在她眼前掠過。
後來的幾年在監獄裏，狹小的牢籠困着她，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竟然全都送給了監獄！
如果她沒有入獄，如果她和陸離走不到後面，是不是上輩子就跟墨北琰有關係了呢？
她覺得也想不出來答案。
“卿語，還要喝點水嗎？”墨北琰生怕她不舒服，感覺到自己的衣服一直被浸溼，知道她還在哭，肯定是要補水的，所以輕聲問。
宋卿語搖頭：“不喝。”
她說不要，墨北琰自然不會勉強她。現在她心情不好，就由着她吧！
至於她爲什麼心情不好，等她恢復一點之後再說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卿語突然無厘頭地來了這麼一句：“問那種問題，我也是傻。”
墨北琰心頭咯噔一下。
卻聽到她又說：“別說你，我都不知道答案。如果你追的話，我會不會答應呢？”
可能會。
但是更多的可能，也許是不會！
因爲，在陸離身上她傷了心，面對墨北琰的時候，她應該是不信任的。
別說上輩子的自己，就是這輩子，認識墨北琰最初，她不也是一種防守狀態，總想着要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嗎？
只不過後來，她也是存了不良的居心靠近他的，想從他身上獲取好處，能夠幫助自己離開白家！
“墨哥，作爲白卿語的我，會喜歡你。可是宋卿語，大概不會吧？”
“我也是很奇怪，怎麼會想這樣的問題呢？”
“過去回不去了，我這輩子只能是白卿語，也只想是白卿語！”
“……”
聽着她的話，墨北琰從一開始的緊張，到後來的一頭霧水。
什麼“作爲白卿語的我”，什麼“過去回不去了”，什麼“這輩子”？
然而，宋卿語的意識卻越來越模糊，酒勁越來越厲害，她幾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說什麼了。
她靠在墨北琰的懷裏，絮絮叨叨地繼續說着：“你說，陸離是瞎的嗎？誰對他好，他看不到嗎？沈巧音是什麼玩意兒，他竟然爲了那種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背叛了我……”
這一句話清晰地竄入了墨北琰的耳朵裏，令他渾身陡然一僵。
他動作迅猛地捏住了她的肩膀，讓她跟自己面對面，眼神陰沉：“你說什麼？”
陸離爲了沈巧音背叛了她？
怎麼聽起來像是在說，她和陸離有過一段關係！
她是什麼時候跟陸離好上的？明明……
難道，一邊跟她糾纏的時候，還一邊跟陸離在一起？
這種可能，墨大爺怎麼可能消化得了呢？
這一瞬間，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白卿語，你說老實話，你跟陸離怎麼了？”
墨北琰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漩渦裏，那漩渦的力道大得能夠把他的心臟撕扯裂開，碎成千片萬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