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辛苦養大自己的親孃,看到賢太妃這個樣子,藍緋墨不心疼是假的。.
“母妃!”藍緋墨也紅了眼眶,握住她有着恐怖傷痕的手跪在她牀邊,“母妃,兒子不孝,讓您受苦了。”
賢太妃泣不成聲,“墨兒,都是母妃不好,是母妃太激進了,才……嗚嗚……”
“母妃,筱筱她……”藍緋墨想說什麼,但還是選擇垂頭不語。
鬧成這樣,都有錯,能怪誰呢?
怪就怪他無能。
賢太妃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墨兒,娘知道錯了,娘這個樣子……嗚嗚……也受到應有的教訓了,你、你能原諒娘嗎?”
賢太妃哭訴着,情緒激動起來,欠身想去扶藍緋墨,卻整個人差點摔下牀。
“母妃!”藍緋墨忙接住她,沒讓掉下牀,卻看見她因此而露出薄被外的斷腿。
藍緋墨的心像被紮了一樣,抱着賢太妃站起來,將她放到牀上。
賢太妃揪着藍緋墨的衣襟,泣不成聲,“墨兒,娘知道錯了,原諒娘好嗎?娘雖然做了讓你傷心的事,但孃的出發點都是爲了你好,你就原諒娘這一次,我們母子同心,才能無往不利呀……”
“母妃,您是兒臣的母妃,兒臣怎麼會恨您?”藍緋墨紅着眼眶給賢太妃蓋上被子,遮住那斷腿。
扎的他心疼。
賢太妃這次是喜極而泣,“墨兒,謝謝你,娘知道你不是頑固心狠的孩子。”
藍緋墨吸了吸鼻子,柔聲道:“母妃,您好好休息,兒臣會讓人尋陸神醫給您配祛疤的藥膏。”
賢太妃隔着輕紗,撫摸着自己滿是猙獰疤痕的臉,哭的更厲害了,“墨兒,不用管娘了,娘也就這樣了,看你得到該有的一切,娘就去找你父皇!”
“母妃……”藍緋墨眸光微沉,“那個位置,對你來說,真的這麼重要嗎?”
賢太妃很堅定的點頭,“很重要,比孃的命都重要。不光因爲你父皇生前曾許諾將皇位傳給你,還因爲你只有坐上那個位置,才能性命無憂,難道這些年被暗殺的日子,還沒讓你認清這個事實嗎?”
“那您好好養着,兒子會讓母妃得償所願的。”藍緋墨眸色堅定,又安撫了賢太妃幾句,看她喝了藥,才告辭而去。
看着藍緋墨有些冷硬落寞的身影消失在屏風處,賢太妃眸中的愧疚和愛憐漸漸褪去,變成了無盡的冷意。
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從內室走了出來,坐到賢太妃的牀前,輕輕擁住她嬌弱的身子,“娘娘別哭了,恪王是個孝順的孩子。”
賢太妃忙將面紗往上遮了遮,靠在男人的懷裏,柔聲道:“哀家如今這個樣子,你不必還這般……”
“傻瓜……”男人輕輕親了一下賢太妃的額頭,“我們這麼多年,不是夫妻勝似夫妻,娘娘變成什麼樣子,都在我的心尖上。”
賢太妃輕輕撫摸着男人的鬍子,柔聲道:“謝謝你,墨兒登基之日就是婉兒封后之時。到時候你有從龍之功,也跟着封侯拜相,邊城也將更加壯大。”
邊城容城主雲淡風輕的微微一笑,“我不在乎那些權勢,只要婉兒能好,我就心滿意足了。”
賢太妃柔聲道:“你知道哀家出事急急的趕來,邊城諸事肯定沒有安排好,還是早些回去吧,若是讓墨兒知道你偷偷來看哀家,會多想的。”
“捨不得你……”容城主一臉的情深義重,“但是,我想回去給你求藥,聽說千年雪蓮能讓人恢復年輕容顏,我要親自上雪山,去給你找尋千年雪蓮。”
“謝謝容哥哥!”賢太妃窩在容城主的懷裏,聲音嬌柔溫和,但眸光卻清冷怨毒。
什麼捨不得?什麼不在乎她的容貌?屁!
以往見到她是多麼的瘋狂熱烈?現在即便是抱一下,都身體僵硬的充滿了抗拒。
以爲她是傻子嗎?
但她現在這個樣子,只有靠給他畫大餅來攏住邊城勢力爲她所用,暗夜閣已經完全脫離了她的掌控,邊城是她唯一可以用的勢力了。
在賢太妃看不見的地方,容城主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耐煩,還是柔聲道:“別跟我說謝,我們是一家人,不是麼?”
賢太妃微微點頭,“嗯,可查到前幾日王爺在絲念繡坊的廢墟究竟找什麼?”
容城主微微搖頭,“恪王身邊的人戒備的很,查不到。”
他猜測,應該與爆炸的東西有關,那麼厲害的武器,誰都想要。
“我走了以後,會給太妃留下人手接着查,並保護你,任你調遣。”
賢太妃乖巧點頭,眸色複雜難辨。
知道他也有留下眼線的意思,也沒反對,這裏不是邊城,她就是再無能,拿捏幾個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
……
藍緋墨在路上遇到了兵部尚書的女兒宋素玲,她乖乖巧巧的,跪在路邊請安行禮。
“參見王爺!”
她聲音裏帶着顫音兒,膽怯害怕的樣子。
宋素玲覺得藍緋墨比事情發生前更可怕了,原來他雖然冷傲,但脣角時常帶着似有若無的笑容。尤其是在穆筱筱跟前,那眼神溫柔的能滴出水。
但是,現在,藍緋墨成了一個移動的冰山。
模樣冷酷而俊美,眸光中透出的冷冽之光,彷彿地獄之冰一樣冷凝,那冷凝裏,還夾着莫大的恨意。
三尺之內,讓人不寒而慄。
藍緋墨目不斜視的走過去,冷冷的吩咐冷簫:“晚上,讓莫言去宋素玲的院子吧。明日給兵部尚書備份大禮,就說本王對他的女兒很滿意。”
“是!”冷簫輕聲答應着,心裏覺得挺可惜的。
多麼無辜的一個膽小、柔弱的美麗小姑娘呀。
可是,在權利爭鬥中,棋子除了用來殺敵,還用來犧牲。
藍緋墨又道:“盯住松鶴堂和容婉兒,放容城主走,他留下的人都控制起來。”
冷簫躬身答應:“是!”
“聖旨下……”突然,遠處傳來龐公公那公鴨嗓的聲音。
藍緋墨困惑凝眉,眸色陰沉。
冷簫也不解,“皇上已經藉着這樣那樣的藉口將恪王府搜了很多遍了,這又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