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坐到軟塌另一邊,臉色陰沉下來,“陸亦然說我先中了蒙汗藥,又被那人販子餵了媚藥。.”
她蹙眉回憶,眸色漸漸冰冷。
穆筱筱不緊不慢的喝着粥,也不催她,讓她慢慢想。
明月神色木木的道:“從黑風寨出來,我一路往律郡走,以爲路上有山匪,沒敢歇息,直到看到律郡的城門,才坐到路邊休息,喝水,喫東西……”
明月的聲音低了下來,眸色冰冷,“然後,起身往城門走,走着走着就暈倒了。有意識的時候,就在陸亦然懷裏了。”
穆筱筱凝眉道:“水和喫的東西呢?陸亦然有沒有驗過?”
明月搖頭,“我暈倒後,包袱肯定被人偷走了。”
瘟疫期間朝廷封鎖了疫區,糧食等物資緊缺,出現了很多亂民。看到明月暈倒,肯定不會錯過這個劫財的機會。
“那現在豈不是查無實證?下毒的方式很多,也不一定就是食物和水裏的。”穆筱筱示意她不要想了,趕緊喫飯。
明月拿起一個包子狠狠的咬了一口,道:“那些水和喫的,是鄭雪寧在廚房拿過來的。會不會是她做了手腳?”
“她拿過來的,也不能確定就是她,廚房裏誰都能進。”穆筱筱雖然也懷疑,但還是說了一句公道話。
雖然鄭雪寧對穆筱筱使壞,但沒有證據的事,穆筱筱也不會就說這事就是她乾的。
“再說,你和鄭雪寧不是一直相安無事嗎?她爲何要害你?”
明月想了想,道:“或許是因爲我包袱裏有李大哥帶給你的山貨,還有一株李大哥剛挖的百年人蔘呢。”
從黑風寨到律郡,走路的話得有大半天的路程,路上肯定要喝水、喫東西。
現在世道亂,明月暈倒,人且不說會怎麼樣,東西肯定會被災民拿走的。
這個鄭雪寧,還真是……
穆筱筱無語,問道:“你若是想徹查,就讓陸亦然陪你回黑風寨走一趟。”
明月知道穆筱筱是個嫉惡如仇的人,此時沒拍着桌子要找鄭雪寧算賬,恐怕是看在鄭雪寧是鄭家人的份兒上。
於是,道:“算了,反正我沒事,再說,我也只是懷疑而已。即便是她做的,都一天一夜了,證據早就消滅了。短期內,我也不會回黑風寨了,說不定一輩子都不會見面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鄭雪寧也是世家大族培養出來的女兒,這些陰私手段,她耳濡目染,懂得可不少,怎麼會留下證據?
穆筱筱隔着小桌握住她的手,真誠的道:“謝謝你,明月。”
她知道,明月不是個能忍氣吞聲的性子,不追究此事,也都是看她的面子。
而她也不過是給鄭家一個面子。
明月打掉她的手,白了一眼道:“謝什麼?我也算因禍得福了,不然怎麼能親到陸亦然?”
“誒~”穆筱筱婉轉的拉着長聲兒,用手指指着她,壞笑道:“故意的?”
明月賊賊的笑道:“陸神醫的解毒丸很管用,我很快就有意識了,嘿嘿……”
穆筱筱壓低聲音道:“我跟你說,陸老頭兒老着急抱孫子了,不如我跟他要些沒解藥的那種……”
她知道陸亦然對她沒意思,這種事他真的能做出來。
穆筱筱本來是開玩笑,見她認真了,倒是真覺得此計可行了,一本正經的點頭道:“我看行……”
“行個屁!”陸亦然黑着臉走進來,眸中萬千情緒呼嘯而過,“你們敢算計我?”
穆筱筱極少見到他如此生氣的時候,神色一僵,立刻高聲否認:“不是,你聽錯了!”
殊不知,她這梗着脖子高聲否認的樣子,就等於在說三個字:我心虛。
“你聽錯了,聽錯了,呵呵,這饅頭很好喫。”明月也心虛的乾笑,大眼睛骨碌碌的轉着。
穆筱筱忙站起來,狗腿兒的笑道:“師兄,你可喫早飯了?快坐下一起喫。”
她笑的眉眼彎彎,臉上兩個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
陸亦然眸色陰沉,冷哼一聲,道:“那劉郡守和劉香兒又來了,不過讓人擋回去了。見外人的時候,要記住,你是陸夫人。”
對明月道:“你是陸夫人的丫鬟。”
明月跺腳道:“我不要做丫鬟,我要做陸夫人!”
“你來晚了!”陸亦然說完,拂袖而去。
穆筱筱探探舌頭,“真生氣了。”
明月無所謂的聳聳肩,坐下開始喫飯。
吃了飯,明月履行丫鬟的責任,收拾了盤子就下去了。
一會兒,又拿了穆筱筱的衣裳去洗。
穆筱筱有些不好意思,但自己養胎,誰也不讓她親自洗,而她的衣裳,又不能讓那些大老爺們兒洗。
也只好委屈明月了。
也幸好,她在寨子裏這些事做習慣了。
穆筱筱回到藍緋墨的房間,就見藍緋墨靠在牀頭,手裏拿着公文在看。
藍緋墨見她進來,擡頭看過來,眸底的笑意輕閃。
穆筱筱見他一副心情超級好的樣子,有點疑惑,目光看向他手裏的信紙,“心情這麼好,有好消息呀?”
藍緋墨脣角帶着笑意:“算是吧。”
“哦,”穆筱筱也不多問,有些事想開了,也不想操閒心。
從包袱裏翻找衣裳,明月的行禮都丟了,連件換洗的衣裳都沒有。
藍緋墨繼續看手裏的情報,但眸光微閃。
穆筱筱找了兩套沒穿過的衣裳,就出了房間。
藍緋墨貌似無意的對冷簫道:“撮合明月和陸亦然的事,你不着痕跡的攛掇一下陸神醫,得罪人這樣的事,就不要讓王妃去做了。”
冷簫壞笑一聲道:“是!”
藍緋墨心情好的不要不要的,自己小王妃佔有慾那麼強,要把明月和陸亦然送作堆,應該對陸亦然沒有半點男女之情。
陸亦然擔憂道:“王爺,讓那明月接近王妃,她會不會……”
女人一旦被感情衝昏了頭腦,簡直像瘋子一樣,毫無理智可言。
這個明月會不會爲了陸亦然而害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