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緋墨也在一衆宮女太監的伺候下穿上了一身明黃色中帶着紅色的袞服,袞冕上的珠串,隨着他的呼吸輕輕擺動,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他朝着一身鳳袍的穆筱筱,伸出手,“來,出發吧。”
穆筱筱第一次看藍緋墨穿這種龍袍禮服,比平時上朝時穿的朝服更加的威嚴和華美。
那張足以魅惑衆生的俊顏,在東珠串成的冕旒後,更有一種高高在上、睥睨衆生的感覺。
穆筱筱仰視着自己的夫君,將小手放到他的大手裏。
大手合上,緊緊的握住小手。
藍緋墨微微一笑,柔聲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心裏,覺得這是他們第二次大婚,以最隆重的儀式詔告天下,這個女子是他的皇后,他的妻!
穆筱筱鼻子一酸,還真有一種新嫁娘的感覺。
想踮起腳尖親親他,但鳳冠太重,冕旒太礙事,還沒等怎麼着呢,一陣首飾、珠子清脆的碰撞聲傳來。
穆筱筱一額頭的黑線,只好作罷,扶了扶華美的鳳釵,與藍緋墨並肩走出梧桐居。
藍緋墨將穆筱筱扶上鳳輿,才自己上了前面的御攆。
儀仗隊比回京那次還壯觀,音樂也更宏偉喜慶。
一路浩浩蕩蕩的出了皇宮,先去天壇祭天,再去太廟祭祖。
所到之處,百姓如潮水般跪地朝拜,山呼萬歲和娘娘千歲的聲音響徹天際。
穆筱筱有了進城那天的經歷,今天平靜很多,也不那麼心潮澎湃了,但那種心境卻有微妙的不同。
坐在象徵身份的鳳輿上,環顧臣服在地的百姓,穆筱筱心中卻隱隱升起一種不安。
如果有人想對藍緋墨和穆筱筱動手,現在正是好時機。他們難得出宮,而且現在坐在高高的鳳輿和御攆上,可謂是目標明確。
穆筱筱端坐着,但眼睛耳朵卻戒備的運作着。
在緊張的情緒裏,順利的到了天壇。
天壇門口,身穿朝服的文武百官、雲燁、段明軒、西戎可汗和扎扎爾等早已等待多時,在他們的翹首以盼中,儀仗隊出現在視野裏。
旌旗烈烈,禮樂飄飄。
百官紛紛斂衽跪地行禮,“恭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恭迎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天壇上的鐘鼓聲響起,盛大而隆重的封后儀式已經拉開了序幕。
鳳輿停下,兩個太監躬身打開鳳輿的雕花門扇,穆筱筱被大丫和夏屏扶着出了鳳輿。
藍緋墨已經下了御輦,等在鳳輿下,淺笑着朝穆筱筱伸出了手。
穆筱筱微微一笑,將手伸了過去,扶着藍緋墨下了鳳輿。
二人攜手走過長長的青石板道路,然後停在天壇高高的臺階下。
此時,鐘鼓聲已經鳴了十八響,藍緋墨鬆開穆筱筱的手,率先上了臺階。
穆筱筱站在那裏,看着藍緋墨在最高處站定,緩緩轉過身,睥睨衆生。
禮部官員早就將封后大殿的儀程和穆筱筱事先講解和演示過,穆筱筱擡步走上長長的臺階。
每走一步,頭上的鳳釵和首飾就碰撞的叮噹作響。
此時鐘鼓在不急不緩的響着,渾厚響亮的聲音只衝天際。
藍緋墨高聲禱告祭天,念着禮部官員早就擬好的祭文。待得焚燒了祭文,又宣讀了封后詔書。
禮部官員捧着一隻硃色蓋着黃色錦緞的托盤,跪地雙手舉過頭頂承了上去。
藍緋墨將黃色錦緞掀開,上面是象徵皇后權利的鳳印和刻有封后詔書的金冊。
藍緋墨脣角含笑,將托盤接過來,遞向穆筱筱,卻突然身子一僵,眉頭微皺。
穆筱筱伸手接住托盤,關切的用眼神詢問:怎麼了?
藍緋墨眨眨眼,表示自己沒事,示意禮官封后大典繼續進行。
穆筱筱將放着金印和金冊的托盤交給身後的大丫,大丫跪地,恭敬的接過去。
此時穆筱筱是背對百官的,藍緋墨往前一步,握住穆筱筱的手,示意穆筱筱轉身,二人都面對百官。
這時候本來他還有幾句臺詞,但他抿着脣不說話,用眼神示意禮官繼續。
禮官以爲他忘詞兒了,忙高聲宣佈道:“禮成!”
文武百官、禁衛軍盡皆伏在地上,齊聲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一刻呼聲震天,天地都保持了靜默,皇權至高無上!
當然也有站着的,幾個皇上和扎扎爾都沒有下跪。
接下來應該藍緋墨宣佈,普天同慶,大赦天下之類的。
可是,藍緋墨卻握住穆筱筱的手,將她拉入懷裏,輕輕呢喃一聲:“筱筱,朕的妻!”
穆筱筱覺得他渾身的重量都壓在自己身上,心瞬間冰冷,掙開他的懷抱一看,當下驚呼一聲。
原來,藍緋墨的嘴角滲出了黑血,嘴脣和臉都變的青紫。
穆筱筱第一個念頭就是他中毒了,忙從袖子裏摸出藥瓶,一股腦兒的給藍緋墨餵了解毒丸、護心丹、養元固本丹。
幸虧,她覺得太后和政敵會利用他們出宮這難得的機會作妖,身上的丹藥帶的齊全。
穆筱筱的驚叫聲驚動了跪伏在地上百官,大家發現藍緋墨暈倒在穆筱筱懷裏,一時一陣驚慌。
他們跪在高高的臺階下面,根本看不清藍緋墨的樣子,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兒。
凌雲和冷簫已經亮出兵器,將藍緋墨和穆筱筱護在包圍圈裏。
穆筱筱抱着藍緋墨癱坐在地上,一臉的驚恐和悲傷。
剛纔將鳳印交給她時,藍緋墨就已經毒發,他爲了將封后大典進行下去,用內力強行壓制了毒素。
下邊的大臣們也都慌了,一陣喧譁。
定國公爆喝一聲:“大家都不要亂動!御醫去看看皇上是不是中暑了!”
天氣熱,禮服厚重,怕有中暑的情況,隨行的有御醫、太醫。
御醫忙連滾帶爬的爬上臺階,鑽進包圍圈,跪在地上給藍緋墨把脈,同時觀察藍緋墨的面色和嘴脣。
最後,斷定:“皇上中毒了!”
冷簫面色冷凝,厲聲低喝道:“只要不瞎,都看出皇上中毒了!”
凌雲問道:“皇上有沒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