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這般,似乎對方真是想靠她引陸崢言而已。
臨城冬日的夜晚,多霧溼潤且寒冷。
在這破舊的小屋,鬱白露只有一條單薄的毯子蓋在身上。
冷得蜷縮得更緊,像是這樣就能暖和一點。
可不料,後半夜的時候,竟是突然的下起了綿綿細雨,如此氣溫更是低了不少。
鬱白露因此冷得睡不着,也在這會兒,她聽得不遠處坐在破舊單人沙發上的男人痛苦地低吟出聲。
藉着昏暗的燈光,睜開眼睛的她擡頭看去。
只見,這個被她換做嚴大哥的人此刻正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左腿,雖然竭力忍耐,可還是痛得出了聲。
“有沒有熱水?拿熱毛巾敷一敷或者拿個熱水袋暖暖會好一點。”
想了想,鬱白露還是開口道。
被抓來後,她一直都很聽話,最後除了手銬烤着她的左手外,便沒了其他束縛。
一旁,聽得她這話,嚴毅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痛得咬着牙,額旁的青筋都已經暴起。
看得出,是真的很痛。
見對方沉默,鬱白露抿了抿,很是從容的說:“我理解這種痛苦,過去三年多,陰雨天氣我也會痛。”
隨着治療,她的腰痛漸漸緩解,雖然不至於忍受不了,可這會兒也是跟着痛的。
嚴毅聽罷,這才猛然想起,鬱白露曾經也出過重大的車禍。
從那以後,她再也站不起來。
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最後他站了起來,出去後不久,便是看着他拿着一件厚重的大衣進來。
“有點髒,你別嫌棄。”
嚴毅一邊說着,一邊將那帶了些異味的大衣蓋在了鬱白露的肩頭。
臉色有些蒼白,她無力的笑了笑:“怎麼會,很感激了。”
她這話不帶一點兒嘲諷,可聽得嚴毅心頭不是滋味兒。
“本來這事和你沒有一點兒關係,可偏偏你嫁給了陸崢言……別怪我,只要他給了我想要的,我自然放你走。”
嚴毅說着,眼底浮起了濃重的怨恨。
鬱白露不解,思忖片刻,還是問道:“失蹤了這麼久,你去了哪裏?爲什麼不出現?”
他一直抓着陸崢言不放,這讓她無不疑惑。
也是看出了她的不解,都到了這個份上,索性嚴毅也不再隱瞞。
而且躲躲藏藏了兩年多,他已經很久沒和人好好說說話。
破舊屋子裏,生了個小火爐,這纔在寒冷的夜裏多了些許暖意。
又坐回了單人沙發上,嚴毅的臉在明亮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更是滄桑老態。
原本,他也大不了鬱白露幾歲。
點上了一支菸,慢慢的抽着,嚴毅的表情在白煙的遮擋下,有些看不分明。
“你以爲,那場車禍,是誰造成的?”
突然,就聽他說道。
鬱白露聽着,心底浮起了不安,可她仍舊穩着心神:“……那不是一場意外嗎?調查結果都登過報。”
聽她這一出,嚴毅呵呵的笑了起來,臉上無不嘲諷和鄙夷。
“那狗屁調查結果,你也信?”
他冷冷的說罷,跟着不等鬱白露回答,他便是很快的又說:“那天無風無雨,路上也沒有什麼車,憑什麼就發生意外了?”
轉眼,他的臉色就露出了掙扎的表情:“……我試着想把車停下來,可剎車壞了,剎車被人弄壞了。明明每一天早上,我都會檢查,早上還是好好的,下午怎麼就壞了?”
說着的時候,嚴毅渾身劇烈的顫抖起來。
他眼裏含着濃烈的恨意,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想要將仇人撕碎。
鬱白露聽他這麼說,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後,才聽她再次開口:“那也不能證明是陸崢言乾的,不管什麼,得憑證據。”
“證據?”
像是聽到個天大的笑話,嚴毅嗤笑着,又道:“要是我有證據,就不會像條瘋狗一樣躲躲藏藏這麼久。兩年多來,他一直派人追查我的行蹤,爲了什麼?爲了能有人做那場車禍的替死鬼。我纔不會那麼輕易被他抓到……”
憤恨的說着,他轉頭看向鬱白露,接着又說:“鬱小姐,你從小聰明伶俐,是我見過最有靈氣的女孩兒。拋開你是他太太這點,想想那場車禍既然不是意外,那誰會是最大的獲利者?別忘了,不到兩個月,他就代替了大少爺,成了陸氏的當家。”
就算聽了這話,鬱白露還是不相信。
陸崢言就算再冷心,可也不至於趕出謀殺親人這種事情。
“我知道你不信,我也沒有證據。鬱小姐,我要求的再簡單不過,我受夠了躲躲藏藏的日子,我要光明正大的活着。這個世界,只有陸崢言能恢復我的清白。”
嚴毅說得振振有詞。
可鬱白露聽着,卻越來越不對勁。
“我有些好奇,那場車禍發生時,我已經嫁給了陸崢言,爲何這個時候你才找上我?再有,你那個時候,爲什麼在陸珮霓的車上?”
今天的這場綁架,怎麼看都是漏洞百出。
鬱白露其實不願意想到陸珮霓身上,可一切都太不尋常了。
然而,聽到陸珮霓的名字,嚴毅突然的侷促起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綁架了蘇卿,威脅了她,才成功的上了她的車。不可以嗎?”
一邊說着,按着自己的左手,他已經站了起來。
不願讓鬱白露見到他這副樣子,嚴毅快步就走出了小屋。
靜靜的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鬱白露不免蹙起眉頭。
直接告訴她,嚴毅和陸珮霓兩人間肯定發生過什麼。
這邊,鬱白露思索着,外頭嚴毅站得遠遠的,掏出手機給陸珮霓打了電話。
隔了很久,那頭才接起。
似乎避諱着什麼,陸珮霓的聲音啞得很低:“我不是告訴過你,不到必要時候,不準給我打電話嗎?”
“……三小姐,我也不想。只是,好像鬱白露發現了什麼,我現在有些擔心。”
聽着陸珮霓的聲音,雖然她態度極差,嚴毅還是緊張得紅了臉。
聽罷,愣了片刻,陸珮霓便氣急敗壞的大罵:“蠢貨,我不是告訴你,別和她說太多嗎?你這愚蠢的腦子,怎麼可能掩飾得過?”
跟着,不等他再說,她又匆匆說了句,按計劃進行,就迅速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