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後,陸崢言自然地將她的手握住,用力地按了按。
“不必擔心,做該做的就行。”
他帶着些許溫柔安慰着,可鬱白露雖然點頭,心下仍是忐忑。
這一天陸崢言應該等了很久了吧,這些年來,他從未在她面前掩飾自己的貪婪和野心。
鬱白露再清楚不過,他掌權陸家的那天只是一個開始,待所有的障礙都除去,那她……
突然涌現腦海的這個念頭令鬱白露心頭一顫,轉頭她深深地望着陸崢言。
雖然此刻他的手一直緊握着她的手,可他看着前方的雙眼裏卻隱隱涌動着難以剋制的興奮。
如果,真到了她再無價值的那天,她還會是陸崢言絕對的’陸太太’嗎?
鬱白露不願意去揣測,但這個恐懼從她嫁給他的那天起就暗暗埋下了種子,若是陸東耀真的離世,接下來該何去何從,她還真是有些迷茫。
也就在鬱白露胡思亂想的時候,車終是在城郊的一處仿古院落停下。
被陸崢言帶下車的她驚訝地看着四周:“怎麼來這個地方?不是要去醫院嗎?”
“在醫院哪有住這兒安心呢?老爺子就算到了快嚥氣的那刻也不會讓自己被別人擺佈。”
陸崢言說罷,眼裏有了輕嘲。
也許血脈這個東西真帶着遺傳,陸崢言能這麼瞭解陸東耀,其實也因爲他骨子裏也是這樣的一個人。
極致的利己主義者,陸崢言也和他一樣,從不掩飾自己的自私。
被陸崢言推着進了院子,鬱白露也慢慢穩住心神,腦子亦是轉得飛快。
按他這話,陸東耀一直都在這些養病,那之前蘇卿天天在醫院巴巴地等着,可不就是白費心機了嗎?
“別擔心,屬於他們幾個的遺產,我答應過你,說不碰就不碰。”
陸崢言緩步地推着她走着,忽而說的這話令鬱白露打了個激靈。
可沒等她迴應,便是聽他又道:“不過你也是太小看自己的男人,那點兒雞零狗碎的東西,我還真不看上。”
“不是爲了這那些,我是想讓琛哥醒來的時候,不會因爲自己的母親、妹妹,心裏虧欠。”
鬱白露抿抿脣,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得,你的琛哥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兒行了吧?我這種俗人就只配去爭權奪利。”
陸崢言輕哼後戲謔地說道。
沒等鬱白露再反駁,他忽地就俯身,脣探到她的耳邊。
突然溫溼的熱氣噴在耳邊,鬱白露頓時一顫,她直起了背脊,不由的動了動後頭。
然後,就聽着陸崢言在她耳邊沉聲低語道:“沒辦法,誰讓你當初死活嫁給我了呢?我是俗人,你也得陪着我俗氣下去。嘖嘖,夫妻相處之道,臭味相投嘛!”
他話一說完,趁着旁邊還沒人,脣已然落到了鬱白露的耳上。
溫熱的一個輕吻讓鬱白露想說的話都哽在了喉頭。
這平日裏冷情冷性的大直男突然騷氣起來,你說怎麼搞?
擡起頭,鬱白露瞪着他好一會兒,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最後也只得是她憋紅了臉,自個兒平復心情。
不過也都正常,平日裏都憋着口氣的人們終於到了這天,可不都等着機會嘛!沒準兒就有了狗屎運呢?
此刻,這些人沒法子進去內院的,一個個聚在一起小聲議論着,皆是心懷鬼胎。
而陸崢言帶着她往裏走,對身旁的人都視若無睹,陸東耀都快死了,就剩着一口氣吊着,可這些人呢?一個個說來探病,可見着陸崢言和鬱白露進來誰不是帶着殷勤虛僞的笑?
瞧着這些人,鬱白露也是厭惡的,故而也和陸崢言一樣,她冷着一張臉懶得去看那些噁心的嘴臉。
“你攔着我幹什麼?我是陸家的媳婦,憑什麼我不可以進去?”
“是啊,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我爺爺養着解決生理需求的玩意兒,快滾開。”
“你以爲能得意多久?再不讓開,小心以後我讓你在江城再也待不下去。”
陸崢言和鬱白露兩人還離陸東耀的臥房有一段距離呢,便是聽到了不堪入耳的叫罵聲。
雖然鬱白露帶着小小的私心讓陸崢言有了讓步,可到底是爛泥扶不上牆,蘇卿和陸珮霓再也穩不住,那罵聲越聽越惹人嫌棄。
“老爺子還沒死呢,陸三小姐這個陣仗以爲真能唬住我?”
前頭幾個高大的保鏢護着,溫歆冷眼看着她們,不屑地說道。
陸珮霓可真經不住這麼激,她和蘇卿得了消息,匆匆從醫院趕了過來,就是希望能趕在陸崢言前頭見到陸東耀。
其實陸東耀以前就早已立好遺囑,可具體怎麼分配誰也不知道。
就算陸崢言掌權了,她們也想最後搏一搏,就算是一線希望,就算是能掙回來那所謂的’一點點’,也都是普通人無法企及的數字。
“喲,這是鬧得哪一齣?小心些,要是惹得裏頭老爺子不高興,一個氣上不來你們的如意算盤可就落空了。”
陸崢言譏諷地說道,隨之帶着鬱白露就要往裏走。
“終於來了,老爺子可等了好一會兒了。”
溫歆看到他們一到,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近來陸東耀瞞着所有人偷偷到了這兒療養,她幾乎是二十四小時都得守在身邊。
如今的陸東耀隨時都可能嚥氣,她可不願意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眼底有着濃重的青黑,故而溫歆戴着墨鏡,疲憊不堪的她一邊說着,忙是讓人去幫着推鬱白露。
而這個舉動讓敏感的蘇卿瞬時激動起來。
“你是陸崢言的人對不對?老爺子,你聽得了嗎?這個溫歆是陸崢言的人……”
聽她聒噪地大喊大叫,任誰也聽不下去。
“老爺子早就吩咐讓陸崢言先進去,你要是不信問問老爺子的律師不就可以了?什麼我是他的人,這話真讓老爺子聽到了,可不得以爲你覺得他是個能任何糊弄的老頭子?”
雙手環抱着,溫歆漠然地說着。
跟着,見陸崢言邁步進去,她纔來到鬱白露的身邊,臉色也緩了緩:“就在這兒等着吧,有些事還是不要摻和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