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顧老太太似乎風寒也好了，看着面前的顧暖暖，冷哼一聲：“怎麼，你還不服氣？給我跪下！”
“我是你祖母，打你，是管教你！”
“來人啊！將鞭子給我！”
顧老太太兩旁站着顧項燕和方姑姑，方姑姑迅速將鞭子遞給了顧老太太。
而顧項燕則是裝模作樣的勸慰着。
“這，這是怎麼回事？”看着快速走過來的雛菊和蝶兒，顧暖暖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兩人剛到沒多久，於鳳兒也走了過來，掃了一眼顧暖暖，笑着說道：“大小姐是怎麼回事？這纔剛回到顧府，怎麼又惹得長輩生氣了？”
說着，於鳳兒就來到顧老太太身邊：“娘，這是怎麼了？”
“這件事你不用管，今日我非得好好教導一下她不可！如此目無尊長，無視長輩，該打！”
“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雛菊小聲說道，“大小姐不是娘請來侍疾的嗎？早上娘還臥病不起，如今卻能起身了，精神也好了不少，這不是說明大小姐伺候的好嗎？”
雛菊的話讓顧老太太一愣，一旁的方姑姑立馬說道：“夫人有所不知，大小姐來了可什麼都沒做，這藥都是二小姐餵給老夫人的。”
雛菊皺了皺眉頭，還想說什麼，一旁的蝶兒卻拉了拉雛菊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多說。
小餅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了兩人身邊，小聲說道：“小姐說了，夫人不要管，至於李姨娘看小姐眼神暈過去。”
蝶兒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點了點頭。
“老夫人，夫人，小姐，老爺回來了！”
衆人循聲望去，就見顧武匆忙而來。
當看到顧暖暖時，眉頭一皺：“暖暖？”
“武兒你回來得正好，你來替我打！”
顧老太太將鞭子扔給了顧武：“今日，我非得教育一下她不可！”
顧武看向顧暖暖，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你怎麼又惹祖母生氣了？”
“是啊，我總是惹父親，惹祖母生氣，那父親就跟祖母說說，別找我過來不就好了？”
顧暖暖淡淡一笑：“我也知道父親和祖母不待見我，但是你們不待見我，卻偏偏要拉着我回顧府，我就想問問，你們……有病？”
“還有，顧府是請不起小廝來洗恭桶嗎？還需要我親自給祖母洗恭桶？既然你們沒錢，無事，這錢，我給了。”
說着，不等顧武說話，直接從腰間將銀袋子扯了下來，丟在了石桌子上：“父親不如點點，看夠不夠。”
“不夠的話，我好去找我娘去要，我娘雖然已經跟父親和離，只有一些嫁妝在手中，但是奈何杜伯心好，讓娘拿了些錢出來，由杜伯做生意，每個月的分紅倒也不少。”
“說些什麼胡話！”顧武呵斥一聲，“你祖母讓你洗恭桶又如何？你祖母生病了，你作爲晚輩難不成不應該伺候下？”
“憑什麼？”
顧暖暖擡頭，對上顧武的臉色，一字一句的說道：“當年我母親坐月子時感染了風寒，將我送來祖母這邊照顧。”
“不說讓祖母親自動手，哪怕讓祖母吩咐丫鬟給我洗澡，洗尿布就好，可是七天，我的衣服一件都沒換過！”
“等我母親病好來接我回去時，打開包裹着我的布匹，我身上全都起了紅疹！”
“我兩歲時，身體不適，不想喫東西，因此沒有喫完祖母賞賜下來的飯菜，祖母卻讓方姑姑逼着我喫下去，以至於我上吐下瀉差點要了我的性命！”
“我五歲時，我無意中打碎了祖母的花瓶，祖母罰我三天不喫飯，且抄寫一百遍佛經，如若不是我小表哥發現我暈倒在佛堂，如今我已經死了！”
“哦，忘了說了，那花瓶，還是祖母從我娘那搶去的！”
“別說六歲祖母罰我跪在冰天雪地之中，七歲我生病祖母不讓請大夫……”
“這些，難不成父親都忘了？”
顧暖暖臉上沒有任何憤怒之色，相反還帶着笑容：“沒關係，父親忘了便忘了，但是隨便找個府中的老人，他們都知曉，祖母這樣對我，我爲什麼要侍疾？”
“我還得等着呢，等着祖母老了，我也想讓祖母嚐嚐大冬天跪在雪地一個時辰之久，感染風寒讓她自生自滅……”
“你！你怎麼如此歹毒！”顧武不可置信的看着顧暖暖。
顧項燕也回神過來：“姐姐你怎麼可以這樣說？祖母縱有不對，那也是長輩啊！”
“上樑不正下樑歪啊父親……”顧暖暖似笑非笑的看着顧武。
“孽子！”顧武揚起手就想打下去，顧暖暖的這句話可是將顧家人都罵了進去！
顧武瞳孔猛地一縮，直接朝着小餅子打了過去。
小餅子迅速後退。
一旁的於鳳兒連忙說道：“哎呀，大小姐你這是做什麼啊！怎麼還跟自己的父親動起手來了！”
“真是要不得啊！趕緊的去請大夫，這若是老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可怎麼辦啊！”
於鳳兒大聲的叫了起來，似乎想要所有人都聽到顧暖暖忤逆長輩。
顧暖暖看了一眼蝶兒，蝶兒眼睛一轉，迅速走了過去：“於姨娘，你這是做什麼？”
“都說家醜不能外揚，你這樣大喊大叫的，豈不是讓所有人都看顧府的笑話？”
於鳳兒臉上的神色一僵，迅速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找大夫，以免老爺出了什麼事。”
說着，連忙轉身想要過去顧武身邊，直接伸手將蝶兒推了一把。
然而蝶兒順勢踉蹌幾步，直接朝着雛菊那邊跌倒過去。
“李姨娘，你怎麼了？”雛菊見蝶兒暈了過去，似乎被嚇到一般，“天啊！老爺，李姨娘暈過去了！於姨娘，你對李姨娘做了什麼？”
雛菊的發難，讓於姨娘愣住了：“我，我什麼都沒有做啊！”
顧武連忙走了過去：“快，找大夫！”
“讓我看看。”顧暖暖走了過去，探了探蝶兒的脈搏，臉上浮現出淺淺的笑容，“恭喜父親，又要做爹了。”
“什麼？”
“什麼！”
兩種語氣同時出現，於鳳兒的五官都猙獰起來：“她，她怎麼可能會有了孩子！她不是不能生了嗎？”
“對啊，這是怎麼回事？”顧武也反應過來，疑惑的看向顧暖暖。
“總有萬一，可能李姨娘自己調理了身體吧。”顧暖暖拿起一旁的點心吃了起來。
顧武格外開心，抱着蝶兒走到了內室。
顧老太太也開心不已，跟着走了進去，連懲罰顧暖暖的事情都忘了。
顧項燕皺了皺眉頭，和於鳳兒對視一眼後，走了進去。
“老爺，不是我多嘴，只是畢竟當初大夫可是說李姨娘不能生了，這大小姐的醫術……不如再請個大夫來看看吧。”
“自然是要的。”雛菊點了點頭，“我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
“你辦事，我放心。”顧武欣慰的看了一眼雛菊，又看向牀上的蝶兒。
蝶兒悠悠睜開眼睛，看到顧武，當下委屈不已：“老爺……”
“別起來，躺着，躺着就好。”
顧武連忙說道，臉上滿是喜意。
蝶兒疑惑的看向顧武：“老爺，我這是怎麼了？”
“你有了。”顧老太太在一旁笑着說道，“好好好啊，咱們顧家好久沒有喜事了！”
“果然啊，這掃把星一走，咱們顧家就來了喜事！”顧老太太厭惡的看了一眼顧暖暖。
蝶兒則是激動不已，她，她又懷上了！
果然大小姐沒騙她！
看來大小姐是早就發現自己懷有身孕了，所以才讓自己趁此機會告訴衆人。
好在自己剛剛裝暈的時候因爲怕疼，所以朝着雛菊那邊倒了過去。
否則，若是讓自己的孩子摔出個好歹來，她怕是要哭死！
“大夫來了！”
隨着丫鬟的聲音傳來，衆人紛紛起身讓位。
“大夫，您快看看。”顧武現在也是激動不已，畢竟自己沒個兒子，如若能有個兒子，自己也算是有後了。
老大夫摸着自己的鬍子，微眯着雙眼，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後，陡然睜開眼睛：“恭喜大人，喜脈啊！”
“好好好！有賞！有賞！”
顧武激動不已，迅速叫了起來，伸手握住了蝶兒的手：“好好養胎，若是缺什麼，儘管跟於姨娘說。”
“鳳兒，一定要好好照顧蝶兒！”顧武看向於鳳兒，迅速說道。
此時的於鳳兒整個心都沉了下去，聽着顧武的話，手指尖死死的嵌入手心。
“姨娘自然會好好照顧李姨娘，爹爹放心吧。”一旁的顧項燕臉上帶着笑意，“恭喜爹爹了。”
此時顧武處於興奮之中，根本沒有感覺到於鳳兒的不對勁，而蝶兒卻是捕捉到了，給了於鳳兒一個得意的眼神。
“哦，對了。”顧暖暖的聲音響了起來，讓本十分熱鬧的場面迅速鴉雀無聲。
顧武皺了皺眉頭：“今日開心，就算了，但是你還是得給祖母侍疾！”
“我想說……”顧暖暖坐在椅子上，眉眼含笑，緩緩而道，“這侍疾嘛怕是沒用了，畢竟祖母身體裏的毒已經……深入骨血，無藥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