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臉色沉了下來，盯着顧暖暖的眸子裏滿是毒意：“醜丫，你說誰是狗腿子？”
“你啊。”
顧暖暖似笑非笑的看着芍藥：“而且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狗腿子。”
“你！”芍藥剛想說什麼，就被一旁的小丫鬟拉了拉手臂，小丫鬟說了幾句後，芍藥壓制住了心中的怒氣，擡了擡下顎，“我是奉凝側妃的命令，前來將紅姨娘帶走！”
“爲什麼要帶紅姨娘走？”顧暖暖挑眉。
“都是太子的妾，誰又比誰高貴？你若是好好說話，我們紅姨娘走一遭也不是不可以，你如此趾高氣揚，不知道的還以爲你纔是主子，我們紅姨娘可是從小陪伴着太子長大，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確定凝側妃是要你將紅姨娘綁過去？”
顧暖暖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還是說，你狐假虎威，藉着凝側妃的名頭，來這裏找存在感？”
“你胡說！”芍藥瞪了一眼顧暖暖，然後道，“紅姨娘涉嫌殘害白姨娘的性命，太子已經知曉，如今太子讓凝側妃查探此事，所以才讓我過來將紅姨娘帶過去。”
“有證據嗎？”顧暖暖繼續問道。
芍藥微微一怔：“人還沒過去，沒有詢問，自然還沒有證據。”
“既然如此，那紅姨娘只是嫌疑人，並不是罪犯，又憑什麼綁過去？難不成凝側妃已經認定了紅姨娘是殺人兇手？就算沒有證據也會找一些證據來安在紅姨娘頭上？”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想不到凝側妃居然是這樣的人！”
隨着周圍的丫鬟小廝圍了過來，顧暖暖聲音也越來越大。
“凝側妃想要治我們紅姨娘的罪，也得問問太子殿下！畢竟紅姨娘是太子殿下的女人！哪能容你一個丫鬟在這裏大吼大叫？”
芍藥不可置信的看着顧暖暖，她就說了一句話，而她卻反駁了她十多句！
一旁的丫鬟見此，連忙說道：“是芍藥傳錯了旨意，我們側妃娘娘說了，讓請紅姨娘過去。”
顧暖暖點了點頭，臉上滿是認真之色：“既然如此，那我便去請紅姨娘出來。”
說着，轉身走了進去。
而紅姨娘在裏面已經將外面的情況聽得是一清二楚，別說丫鬟了，就是她也是震驚不已。
等見着顧暖暖走了進來，當下問道：“你讀過書？”
顧暖暖一怔：“讀過？”
等等，醜丫的爹孃好像都不認識字纔是吧。
紅姨娘卻是眯了眯眼睛：“你有沒有讀過，你自己不知道？如若沒有讀過，怎會出口成章？”
醜丫低下了頭，語氣平淡的說道：“那是因爲我家旁邊有一座私塾，我沒事就去那裏偷聽課，有一次教書先生說起大老爺審罪犯的時候，我聽得連當天的雞鴨都沒有喂，被我娘打了一頓，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
聞言，紅姨娘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隨即喃喃低語：“也是，你怎麼可能會讀過書。”
停頓了一下，紅姨娘站了起來：“既然凝側妃來請了，我自然是要過去，走吧。”
顧暖暖跟着紅姨娘走了出去。
芍藥還想說什麼，去被旁邊的丫鬟用一個眼神給制止住了。
芍藥心不甘情不願，咬了咬嘴脣，跟在兩人身後，朝着凝側妃院子裏走去。
此時屋子裏，除了白姨娘，所有的姨娘都來了。
汪葭凝坐在上位上喝着茶水，等看到熟悉的身影時，對着杜鵑點了點頭。
杜鵑見紅姨娘的身影出現後，便道：“紅姨娘，白姨娘說你藉着給她送藥的名頭，想要下藥害她，你可認罪？”
紅姨娘慢吞吞的走了進來，對着凝側妃福了福身，這才說道：“沒有的事，白姨娘與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我做什麼要害死她？”
“更何況，白姨娘已經感染了嚴重的風寒，說句不好聽的話，怕是過不了多久就離開人世了，我又何苦多此一舉？”
“我不過是看着她可憐，便給她送了幾次藥罷了。”
“只是沒想到，她居然倒打一耙！”紅姨娘臉上浮現出了氣憤之色，隱隱約約又夾雜着委屈，“側妃娘娘，您可一定要查清楚真相，還我一個清白啊！”
凝側妃看了一眼杜鵑，杜鵑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但是，大夫已經在你送的藥裏發現了幹茄子，而白姨娘卻不能喫幹茄子，否則會氣喘！”
“此事，你難道不知曉？”
紅姨娘露出了錯愕之色：“這怎麼可能？”
停頓了一下，紅姨娘低着頭，微微思索一番，緩緩說道：“這藥我是交給醜丫熬的，醜丫，是不是你不小心將幹茄子放了進去！”
了出來，低着頭說道：“沒有。”
簡單的兩個字，沒有解釋。
紅姨娘瞬間被噎住了，瞪了一眼顧暖暖：“你既然說沒有，那就好好解釋解釋，這幹茄子的事情！”
凝側妃此時也放下茶杯，緩緩說道：“不錯，醜丫，你如實說來，如若有半句不實……”
裏面的威脅衆人聽得是一清二楚，再看向顧暖暖，卻見她臉上沒有任何害怕之色，依舊是木訥的神色。
顧暖暖緩緩說道：“這藥材都是紅姨娘給我的，她讓我去熬藥我就去熬藥，途中我沒有加任何東西。”
“太子放我出來的時候，就跟我說了，紅姨娘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至於其他的，讓我不要多問。”
“更何況，我也不懂藥理，不知道什麼幹茄子溼茄子的，反正紅姨娘給我的藥材，我就這樣給熬了，出了問題，那跟我沒關係，肯定是藥材的原因。”
紅姨娘眉頭皺了皺，看着顧暖暖的側臉，怒道：“你的意思是，這藥材有問題？你是懷疑我？”
顧暖暖看向紅姨娘，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沒有懷疑紅姨娘，我懷疑的是藥材。”
“呵呵。”凝側妃笑了起來，“這藥材是紅姨娘給你的，你懷疑藥材不就是懷疑紅姨娘？”
“可是，藥材是藥鋪掌櫃的抓的啊，也許是他抓錯了呢？”顧暖暖歪着頭，有些疑惑的說道，“所以，藥材有問題，怎麼能只怪紅姨娘呢？”
衆人皆是一怔。
管家一直沒有說話，聽此，小聲說道：“醜丫說得有道理，側妃娘娘，不如讓人去那藥鋪問問吧。”
“其實我覺得藥鋪的掌櫃的不可能抓錯，畢竟人家可是抓了好幾年的藥了。”顧暖暖又說道。
管家沉默了，看着醜丫又看了一眼凝側妃：“那你的意思是？”
“指不定我熬藥的時候，有人動了我的藥也說不定。”
顧暖暖的話讓紅姨娘眼睛一亮，升起來的怒氣消失不見，臉上浮現出了淺淺的笑容：“不錯，如果真的是藥材有問題，爲何前幾次沒有問題？”
“醜丫，你跟凝側妃好好說說，這一次你熬藥的時候，可有什麼異樣？”
凝側妃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的跟杜鵑交換了一個眼神。
顧暖暖卻是沉默了。
見此，紅姨娘皺了皺眉頭：“醜丫，你儘管說，別害怕，有什麼事，我還在呢！”
凝側妃卻是笑了：“恐怕是沒什麼異樣吧！”
杜鵑也忍不住露出了得意之色，讚賞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芍藥。
“也罷，既然沒有什麼異樣，那便是沒什麼問題了，看來，目前爲止，紅姨娘的嫌疑最大啊！”
說着，凝側妃看向紅姨娘：“紅姨娘，你說呢？”
紅姨娘眉頭皺的越深了，心裏浮現出了怒氣，語氣十分不好：“醜丫，你怎麼不說話？”
“說什麼？”顧暖暖擡起頭來，迷茫的看着紅姨娘。
紅姨娘瞬間被噎住了：“你！你熬藥的時候，就沒有什麼異樣？”
顧暖暖抿了抿嘴脣。
凝側妃輕笑兩聲：“我說紅姨娘，你是想逼着醜丫給你說個二三四出來嗎？瞧着醜丫的樣子，便是知道沒什麼異樣的。”
“我只是奇怪。”醜丫開了口，語氣裏滿是疑惑之色。
管家眯了眯眼睛，詢問道：“醜丫，你覺得哪裏奇怪了？”
顧暖暖看向管家，一本正經的說道：“就是那個小丫鬟明明是廚房裏燒火的，怎麼一下子成了凝側妃的丫鬟了。”
顧暖暖伸手，指向了角落裏的小丫鬟。
衆人順着顧暖暖的手看了過去，果然見到一個小丫鬟低着頭。
管家眼裏劃過一道深邃之色：“你認識她？”
“不認識，但是她是個好人。”顧暖暖認真的說道。
管家奇怪的看了一眼顧暖暖，疑惑的問道：“你既然不認識她，爲什麼覺得她是好人？”
顧暖暖想了想，才緩緩說道：“我今日熬藥的時候，就是那個小丫鬟一直在我面前轉悠，詢問我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我自然說是沒有的，但是她特別熱心的想要幫我熬藥……”
“然後又跟我說胖妞來找我，讓我儘管去，她幫我看着藥。”
聽到此，紅姨娘鬆了一口氣，得意的看了一眼凝側妃。
凝側妃的臉沉了下來，一旁的杜鵑則是狠狠瞪了一眼芍藥。
顧暖暖見衆人不說話，露出了一個單純的笑容，看向管家說道：“管家你瞧，她這麼好心的幫我，就是個好心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