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風雲…此時,風雨交加…而我的車…卻歇菜在荒郊野外…手機…亦快沒電了呢…我很冷…很冷…所以,別說是好奇心…恐是連呼吸都覺得累了…累了…”
“啪嗒…”轉瞬間,美人的手機落了地,關了機…
戚風雲舉着嘟嘟斷線的電話,難過到無以復加!他騰出另一隻手,抵着隱隱作痛的胃…任由細細的冷汗佈滿飽滿的前額…
“鐸爺…阮秋…恐有難了!”半晌,他緩過神來,致電鐸鞘之界的主人…
“什麼?!”電話那端,卻來沙沙澀澀的冷冽吼聲,“你又做了什麼害秋兒的事?!”
“鐸爺…並不在嗎?!”戚風雲並未正面回覆羅豐的責難,他穩了穩神,低語,“此時,不要急急地吼,只需告訴我…今日秋兒出門是去哪裏?!”
“秋兒…是奉鐸爺之命,去醫院照應胥馳一日!”羅豐沉聲道,“剛剛我見雨勢洶涌,遂擔心她開不慣胥子亮那輛許久未出過車的閒車…正準備去醫院接她…豈料你竟來電沒頭沒腦地說她有難…”
“是我說話唐突了!”轉而,風雲釋然喃喃,“這麼看來,真的只是車子熄了火,困在荒郊野外了!你沿線尋尋吧…有消息再聯絡我…”說罷便收了線…
羅豐來不及思考,身子便已如離弦之箭般飛奔去車,且挑了鐸爺最鍾愛的、向來不允許任何人觸碰的、若黑風硬漢般的奔馳大吉普車,急急開啓風雨夜的風馳電掣…
阮秋啊!你這個笨丫頭!這一輩子只一心,只愛一人,卻有何用?!到頭來,卻只有我爲你焦心、遭罪!大雨似無休無止,前途茫茫一片…羅豐於心中恨罵着深愛之人,卻仍是穩穩控着車速,沿途仔細尋着美人芳蹤…
“秋兒仍未歸…聽老吳說…你剛剛急急衝出去…尋她…”不久,胥子亮來電,語音散漫而低沉…
“不礙事的!少爺!”羅豐明明心急如焚,嘴巴卻仍是平靜地應對…
“哦…我只是心疼我的古董車…你們也真是不小心…車裏那麼多車…偏任由她開走我的限量版!”
“是鐸爺放的話…隨她喜歡…要什麼給什麼!於是那車…現在已不再是少爺你的了!”
“what?!”胥子亮冷笑起來,竟令羅豐驟感不爽,頃刻便收了線!
“竟敢掛我電話?!越發猖狂了!”胥子亮不依不饒,復又來電恨罵不休…
“少爺!”羅豐嘶吼着停了車,“我愛阮秋!即使明明知道她看不上我…然而這輩子仍是隻準備愛她一人了!”羅豐漸漸虛弱下去,頭依着車窗,無力地望着窗外的洶涌雨簾,胭脂美痣於眉宇間心痛震顫着,“所以啊,求你別再戲謔此時的我了…”
沉默,唯風雨聲蕭蕭烈烈…
“不能按尋常路尋她的!”胥子亮柔聲道,“笨蛋…安心吧…我已…尋到了她,並踏上了歸途!只是,她太累了,此刻正依着我的肩…裹着我的粉藍色夾克…軟綿綿地睡着…”
“少爺…”羅豐釋然,卻又猛然凝噎無語了…
“我知她是你的心肝兒命…所以此時,若你開口求我…我將傾盡無敵的泡妞兒智慧…助你抱得美人歸!”
“不必了!”
“爲什麼?!”
“因爲太愛她,愛到忘了成全自己!!”
“切!你太遜了!活該讓胥馳那狗屎偷嗅了蜜!”
“好好開你的車…別再提那狗屎的名字了!”羅豐怒吼着收了線!
“我已…睡過了她!”忽而,耳畔響起那夜,那狗屎的那一句話…羅豐頓覺五臟六腑都起了火!他努力垂首,緊閉雙眸,狠咬着咯吱作響的牙關,深切而艱難地喘息着…
許久,他擡起頭,睜了眼,緩緩掏出鐸爺那隻唱着歡歌的電話…“鐸爺…說想靜靜…故而將電話交由我代管着…”
“蕭爺,聽晚輩一句勸…此刻的爾灣,唯鐸鞘莊園纔可護阮秋周全的!”
“胥江鐸的勢力…向來無人質疑的!然而,即便如此,我的秋兒卻仍是被無恥之徒欺凌了!而他的親侄子,卻仍是遭了天道的報應!足見…”
“足見魔界之狠烈…非凡俗可制衡的!”
“呵呵…”蕭爺冷笑起來…良久,他冷聲又起,“豐兒…能入魔界者,無一是…等…閒…之…輩…的!”
“爺…您有否想過,當孤獨之客踏入爾灣江湖之時,她已…決意拋卻凡俗牽絆,誓要衝破陰霾迷霧,直插魔界腹地!”
“只要我在,便絕不會讓我心愛的女兒去送死!當年,我已痛失小荷,此時,我自會拼盡全力,保住我的秋兒!”蕭爺收了線…
羅豐艱難地喘息着,然而,痛而暖的呼吸正猛烈地振奮着心魂!
“鐸爺…回來了嗎?”風雨,漸露疲憊殆盡之勢,羅豐回了鐸鞘莊園,急急問於廳堂裏迎候他的吳經理…
“也纔回來不久…探看過了阮秋,而後去洗漱妥當…剛剛透過臥房的窗子見他至愛的黑風硬漢已穩穩地駛入了莊園…便命我在此迎候你…讓你即刻去見他!”
“哦…”羅豐卸下一身沉重,釋然應着,奔赴位於阮秋臥房正上方的三樓大臥房。.biquge
“可有要緊的事兒?!”鐸爺攤開修長的大手掌,接過羅豐小心交還的手機…
“蕭爺來電說…明日會讓秋兒搬走…”羅豐垂眼喃喃,復又緩緩揚臉,去偷看鐸爺的表情…
“當初,原以爲你是做的了主的呢…”鐸爺品着靜心順氣的薰衣草花茶,朝羅豐溫柔淺笑,“此時看來,你這做哥哥的…比起人家做爹爹的…到底是差了一層啊…”
“我…”羅豐胸口猛地一熱,卻又爭辯不下去了…
“好了…”鐸爺放下茶杯,起身踱至羅豐身旁,輕柔撫着胭脂美男的直肩,“這件事並非最緊要的…此時,我想讓你…徹底而細緻地描述一下那夜…你衝進馳兒臥房時的情形!”
“您不是說…不深究了嗎?!”
“我改主意了!哈!你跟了我這麼久…竟不知我是善變之人嗎?!”
“您纔不是呢…”羅豐嘟囔道,“定是又有了我難以參透的怪念頭…”
“我倦了…所以快都說了吧!”鐸爺踱至牀邊,掀開柔軟的被子鑽了進去…
羅豐見此情形,輕嘆着鬆弛下來,任由修長的身子完全陷進柔軟的皮質大沙發裏…
“您是知道的…我的睡眠向來不好…何況是那夜…”羅豐靜望着天花板上的柔美而優雅的大吊燈,陷入回憶…
“起初,聽到秋兒的尖叫聲,我頃刻便從牀上彈起,衝去她的房間…遂見她驚慌失措地立在走廊上,四處張望…我便禁不住抱着她,安慰她…誰知不久,胥馳的慘叫聲便在耳畔炸開了!要知道…那傢伙可不是見了只蟑螂也能嚇破膽兒尖叫的胥子亮…我便料定出大事了!”
“可秋兒正瑟瑟發抖,我不忍丟下她去查看胥馳…我甚至沒有認真去看當時那彌散着昏黃燈光的、沒有配置任何攝像監控設備的走廊上是否有人影兒…抱歉…老闆…別瞪我!我知道我並非是百分百盡職的員工…”
“幾秒鐘後,蕭山從秋兒臥房左手邊第三間客房裏衝了出來,我便讓他護好秋兒,進而朝位於秋兒臥房右手邊第二間的胥馳的客房衝去!”
“門是虛掩的!屋子裏烏漆墨黑的!但我肯定窗子是緊閉的!因爲我推門而入時,竟沒有掀起一絲風,且整室裏充斥着濃重的科伊巴6雪茄的獨特味道!”
“轉而,我開了燈,驚見血淋淋的胥馳,以及,他身旁的窗臺上,那一把明晃晃的、傳統而冷酷的雪茄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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