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了…”女郎的令人沉醉的聲音,連同似有若無的幽香一同襲來!
他整身彷彿墜入幽蘭盛開的深谷,心魂驟然沉迷於一種死亡般飄渺透徹的異度裏!
他看着她,眼中滿是猜疑與警惕,然而,某一剎,他還是,兇猛地吻住她那欲拒還迎的脣,像瘋了一樣狂熱地發泄着他的**…
夜色降臨,房間裏彌散着一對兒情侶盡興而滿足的愛的餘韻…手機響了…阿爾罕布拉宮的回憶…
“不是讓你換個鈴聲了嗎?!”他深沉地嗔她!
“不要換…若不是它…我們怎能相遇…”她輕吻他的耳廓,“不換…”
他嘆了口氣,“不接電話嗎?”
“再等一下…再聽一會兒…”她又開始吻他的微紅的臉頰,直吻得那臉頰上綻放出性感而深邃的酒窩,她方罷休!
“我喜歡看你笑…但是你幾乎不笑…你知道嗎?你的酒窩會攝取我的魂兒…我願死在那裏,永不復生!”她揚起動人心魄的美麗臉龐,對着他道出心中愛意,那一刻,他別開眼,迴避,逃離!
“我要去趟公司…”他起身,麻利地整理自己…
“這麼晚?!”她起身,伸手從牀頭櫃上拿起絲質睡裙,優雅地穿上,光着白嫩的小腳丫走在紋理細緻的木質地板上…
窗邊的小茶几上有一盒煙和一個不起眼的打火機…她的細長的手指靈活地舞動,頃刻,一支菸嫋嫋地吐出虛白色的信子,在兩根手指間唱着歡歌…
她聽到輕柔得幾乎不存在的開關門聲…她沒有回頭張望…她知道男人都害怕麻煩的女人…所以她從不惹麻煩!
手機又響了…阿爾罕布拉宮的回憶…
“還好嗎?”磁音綿綿入耳,卻惹她周身一激靈!
“他說…去趟公司…”她作答,然後深深吸了一口煙,幾秒鐘後,再仰臉,朝窗外緩緩呼出煙氣…
“戒了煙吧…”他嗔她,又彷彿在親吻她的耳朵…
“戒不掉…”她掐滅了煙…“說正題…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我怕露餡兒…也許已經被發現了…”她的聲音很輕,夾雜着惴惴不安的心緒…
“但你還活着…不是嗎?”他打斷她,“他只是喜歡你身體的男人…你只是要從他身上攫取祕密的絕色佳人…各取所需…公道買賣!”
“阿雨…”她親暱喚他…
“我在聽…雲兒!”
“怎麼辦?!我真希望一切回到原點!”氣氛緊張起來…
“怎麼辦…沒有回頭路可走…”一切沒得商量!
沉默裏,涌動着不容忘卻的回憶…霜兒死了…無聲無息…沒有人記得她…惦念她…奇怪於她的莫名死亡…而我…是她的姐姐…唯一的親姐姐!
電話仍在線上,對方很有耐心地聽她均勻平穩的喘息聲…他知道,她正陷在回憶裏…不知該如何面對一份難以定義的親情!
父母離婚時,邱雲只有十歲,跟着母親去了波士頓,而比她小兩歲的邱霜陪父親留在洛杉磯…從此,一對姊妹天各一方…期間,父母相繼離世,她們又隨各自的繼父母以及繼父母的新伴侶四處輾轉漂泊…終於有一天,她們徹底失去了聯繫…
再次相見,是在今年早春的墓園裏…27歲的雲兒捧着鮮花望着一塊冷冰冰的墓碑,定格於24歲的霜兒冷冰冰地沉睡在深埋一切的泥土裏…
她們,沒有默契,沒有心靈感應,沒有多少情感,沒有共同經歷的綿長歲月…唯有,相似的眉眼與身姿,篤定着一份血脈親情!
“此時,此世間,我,是她唯一的親人…所以,無論多麼渺小,我要爲她做點兒什麼!”她終於開口,音色裏蘊着夜的淒涼…
“這就對了…何況事成之後,你可以得到留學深造、遠走高飛的大把資金!多好!”蘇雨以現實的生意人的口吻安撫了她…一般情況下,他完全可以掛斷電話忙別的去了…這個時候,線上線下的大把生意都在等着他處理、定奪…然而,他卻繼續循循善誘地開導她道,“所以,我們儘量不要用‘復仇’這種苦大仇深的詞彙…事實上它永遠無法止損或者減輕痛苦…我們用‘交易’這個詞作爲開啓懲戒計劃的基石,也就是說…任何事都得講回報!人生苦短,沒什麼值得起‘不惜任何代價’這種賠本的蠢話!”
“怎麼樣?!事情…順利嗎?!”忽而,大人物來電,單刀直入地發問!
蘇雨深吸一口氣,不卑不亢地作答,“目前來看…一切順利!”
“好的…法治社會…也可以智慧實現規則內的絞殺…多好!”大人物笑着收了線…立在窗前暗爽了好久…“深讓…我的寶貝弟弟…我們出去喫杯茶…如何?!”大人物無限溫柔道…
“爲什麼?!”罕有的不耐煩的口吻…顯然,霍深讓正忙於跟團隊成員論證一個藥廠的收購案…最近,他一直在這上面耗時間,然而,一切仍在原地打轉,止步不前!
因爲此時,羅利已是黑夜,爾灣陽光正好!因爲我已準備開弓放箭,射殺落入圈套的獵物!這一切…多麼值得慶賀!
大人物本該這麼作答…但狡猾的嘴巴卻煽情道,“深讓…放鬆點兒!最近,你幾乎沒有好好休息或者釋放壓力…偶爾,也陪陪老哥…好嗎?!”
“好吧…”霍深讓艱難道!
“我去接你!”言畢,電話斷了線…
爲什麼大哥總能輕鬆自在地處理好一切?!霍深讓逃出小會議室,躲到吸菸室裏吞雲吐霧…他一點兒也不喜歡現在的自己!但是,除了以菜鳥的姿態在商圈裏混,他還能怎麼樣?!他無論如何也想不起當初告別醫界、一腳踏進商圈的勇氣何來?!
過去的世界裏,除了對阮秋的一見鍾情,他似乎忘卻了一切!
當下與未來,他只能拼命工作,以期從如山的重壓裏汲取忘卻阮秋的力量!
不久,兄弟二人來到幽蘭會的某間雅室裏聊天…茶藝師或者幽蘭仙子還沒有出現…即使出現了也無所謂的,擁有及時失憶的腦袋與守口如瓶的嘴巴是在這種地方混跡的基本素養…
“哪裏會那麼容易就有什麼進展?!技術評估、市場前景、資金投入、員工安置…哪裏不需要算計與墨跡?!所以,別把自己繃得那麼緊!有些活兒…委託專業機構來做更爲妥當的…”
“專業機構?!是指…lrit嗎?!”
“聰明啊!老弟!”
“這並不難猜…尤其在其助力鐸鞘的單抗藥獲批上市之後…它已成爲圈中最炙手可熱的創業孵化器了!”他垂下眼瞼…不想讓哥哥看到他眼中的傷感!其實,他打心眼裏不願提及lrit,因爲那隻會讓他不斷地想起阮秋——rachel!
“今日爲二位仙客奉上‘大紅袍’…因其色豔、香濃、味醇…故而盛行千年不衰!”茶藝師進門,落座茶案,如常那般嫺熟演繹烹茶技藝…
“自白牡丹事件之後…我再也不願品鑑茶餅了…”霍深川故意瞥了眼弟弟,“我不清楚熬煉至可登堂入室的茶藝師…需要經歷什麼?!所以,我更加想不明白那位茶藝師犯下低級錯誤的理由!如今…他早已不知所蹤了…但我還是要時不時地想起他…因我而丟了飯碗的他…會不會記恨我的刻薄?!”
“我想…不會的!若他故意出錯,便是自願丟棄飯碗…若他無心犯錯,便會銘記此道溝坎兒!無論如何…這一切,都是與哥無關的!”
“假如…我是說假如…這一切…是某個人精心策劃的…目的是噁心我、警告我——遠離幽蘭會所…你又將怎麼看?!”
“只是假如罷了…”
“那位犯錯的茶藝師彷彿姓顧…不是僱來犯賤的僱…而是無所顧忌的顧…你,又將怎麼看?!”
“哥…家裏…已是傷痕累累了…有本事…就朝外頭使勁兒!”
“所以,我就該放過我那個自以爲高明的丈母孃——顧薇薇嗎?!我就奇怪了…這名字是誰幫她取的?!如此名不符實…簡直是背道而馳!”
“哥!”霍深讓將小巧的紫砂杯重重砸在茶几之上,聲音巨大到難以想象!“抱歉…今日已是敗興!”他起身便走!
“請問…這一曲‘十面埋伏’…您們…還要聽嗎?!”
好美的聲音!霍氏兄弟驚歎不已!
一位幽蘭仙子懷抱琵琶,立在門口,繼續遞進道,“若此時不是恰好的時辰…我便當做是自己耽擱了幾步路,錯過了聽曲的仙客…並不礙事的!”
“你的聲音很動人…言語間充滿智慧…”霍深讓喃喃,“所以,時光恰好用來諦聽那一曲…十面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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