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別不高興,”他直起身子,來回走動,帶着一種吸引人的活力與光芒,“像你這樣,和他正經八百地談,人家會覺得你很古板、老套,不解風情”
“你愛怎麼樣都行,何必告訴我”風雲又開始抽雪茄,一副儒雅穩重的樣子。胥馳向他走去,悄悄伸出那隻殘破的手,風雲嘆了口氣,交出了雪茄。
“我告訴你,還不是因爲怕你不爽。”胥馳走去窗畔,將細膩柔軟的窗簾拉開一條縫兒,邊吞雲吐霧,邊看着不遠處的巨大噴泉。
“胥馳。”風雲輕聲說,“你是胥爺的獨子,自然要有所肩負在商言商,我又有什麼好介懷的。”
胥馳轉過臉,朝風雲微微笑了一下,“話說回來,那胖子可不好對付。他聰明絕頂,又非常有錢。他父親是個精明的商人,在多地開了酒店,都很賺錢。他本可以坐享其成,卻反而加倍努力,且戰績輝煌。老實說,他是我永遠無法成爲的那種人物。不過,他也有很多缺點,偏執、濫情、酗酒、暴飲暴食,對違禁藥物過度依賴風雲,你在聽嗎”
風雲睜開眼,揉了揉晴明穴。“是的,在聽。昨夜睡得不好,眼睛痛你繼續說吧。”
“哦,”胥馳端詳着老友,見其臉色還好,便繼續說,“不過其實你也是做了功課的吧”
“不,這次沒有。”
“沒有嗎這不是你的風格啊。”
“的確不是。”風雲做了個手勢,讓胥馳坐過來,“當我猜到他的合作條件時,便就鬆勁兒了。”
“他要什麼”桃花眼裏寫滿好奇,“股權嗎”
“嗯。”風雲又燃起一支雪茄,啜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氣。“我不想給他,我有我的策略。”
“以前又不是沒給過。”胥馳嘟囔道。
“爹將公司全權交給我之後,我一次也沒給過。”
魔王歪着頭想了想,“哎,忽然意識到你全權掌權之後,就很少跟我提及戚氏運營的事兒了。”
“你沒問,我主動提什麼”
“你這回答真狡猾真是無商不奸。”
“隨你怎麼說吧。不過,作爲兄弟,我還得勸你,別對武尚笛應用太多的手段,你得相信,即使在情緒最爲混亂的時刻,他也有保持理智的能力。”
“沒幾個男人可以坐懷不亂的。”胥馳不服氣地爭辯道。
“勸而已,聽不聽全在你。”風雲放下雪茄,再次閉上眼睛,顯然已經不想再聽老友說什麼了。魔王受了這般冷落,自然氣不打一處來,又不好發作,值得撂下句“走了”,便就匆匆離去。
於是,室內再次僅剩下風雲了。
“聽說你和風雲都對武尚笛的機器人感興趣”正在開車的胥馳接到了蕭山的來電。
“我可掰不過你。”
“別謙虛呀,勇團安禾不都是你的了嗎所以我啊,還真得加小心。”
“非得這麼說話嗎有勁嗎”
“我不知道哎,我跟你,也不是很熟的。”
“呸”蕭山撂了電話。不知怎的,他覺得很難過。頭幾分鐘,他只是平復着凌亂的呼吸,呆呆地坐着。後來,他開始整理辦公桌上的文件,一遍又一遍地翻看,歸類碼放,再走到書櫃旁邊,像是要找什麼似得,其實就是打發時間而已。
我有什麼錯最後,他又坐到辦公桌前,反覆問自己。沒有,都是他們對不起我啊他委屈到不行,開始用鬆散的拳頭敲擊着桌面,一下一下,咚咚作響。進而,腦袋裏的某根血管也連帶着一跳一跳的,分外疼痛,他這才作罷,不敲了。
“秋兒,”不由自主地,他給妹妹打去電話,“哥心裏堵得慌啊。”哀愁籠在心口,說起話來有些哽咽。
“我們去吃麪吧。”妹妹的聲音裏有春風的甜美。
“見面當然好,就怕女王事後又找你麻煩。”
“其實你纔是最麻煩的。”輕柔的笑聲拍打着鼓膜,蕭山笑了,“真是的,只會損我。”妹妹還是那樣,雖然勢必因爲時光荏苒而改變了一些,但骨子裏的東西是不會變的。他堅信這一點。
兄妹倆很快在當堂麪館見了面,哥哥不像以往那樣訴苦,只是沉默,搖頭,嘆氣,妹妹也隨之改變了只做聽衆的策略。
“看來是被胥馳氣到了。”一句話就命中要害。
“你怎麼”知道的他一驚,隨即收住嘴,低頭望着自己碗裏的麪條,拿起筷子來隨意夾了幾根送入口中。
當堂麪館照例沒什麼客人,胥泉照例坐在角落裏打盹兒,洛溪鳴也很識趣地看着一本雜誌,盡力不惹人反感。
“對於武尚笛的爭奪,洛氏和胥氏也參戰了,所以,我大概猜得到發生了什麼。”阮秋自淺碟裏拿了兩粒葡萄乾,放在小巧的嘴裏慢慢咀嚼。
“那麼我退出競爭好了,反正蕭然也建議我緊抓強項,重點發展,不要把攤子鋪得太大。”然後,他不甘心地偷瞄了妹妹一眼,發覺其也正望着自己,目光溫柔,帶着笑意。
“我覺得這是上策。”阮秋點了點頭,“機器人項目前景雖好,但投入不小,見效也慢,且和你現行的幾個項目關聯都不大。”
“也好,我退出。”蕭山做出了決定,轉而放鬆下來,“聽胥馳說,風雲已經放棄這項目了,現在看來,胥氏是要跟洛氏拼搶了。”
“我想,公公也只是做個競爭的姿態而已,他老人家向來喜歡散煙霧,讓人捉摸不透也有分析人士說,如今的洛氏,沒有什麼遠見,以及勢在必得的進取心了。”
“這難道不是事實嗎”蕭山好奇地問。
“不,當然不是。”阮秋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