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物室的光景則頗有些詭異,橫躺在地面上的一套長皮衣物,罩在鼓鼓囊囊的磚瓦石頭裏,接着光線頗顯扭曲,但勉強能看出來是一個人形。
“這是什麼?”錢斌問。
“這是我設的障眼法,乍看上去挺像的不是?”柴廣漠得意的說:“但晚上我們看到的可不是假的,那天我們看到的就是貨真價實的人,而不是什麼女鬼,但是位置關係卻產生了變化。”
柴廣漠說:“兇手將其分屍之後,擺在了這間儲藏室裏,接着光線的折射改變了房間的方位和這具屍體的位置關係,看起來就會像是宿舍裏一具會動的無頭女屍。”
“那,爲什麼要這麼做?”錢斌問。“還有,如果屍體真的一直都在儲藏室裏的話,那逃生的痕跡又是怎麼回事?”
柴廣漠笑着說:“這道理其實很好懂,當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這具屍體,下意識跑到宿舍的時候,接下來要做的事就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同時又有和我們一起的不在場證明。”
“至於房間裏的痕跡,事先做好這樣的僞裝,讓我們更確信兇手是在我們離開廠房之後才離開的,但事實上,屍體和痕跡一直都在那裏,事先做好僞裝工作,在加上趙冷的證件,更加讓我們忽略了他的嫌疑。”
“你的意思是,兇手……”錢斌想到一個恐怖的可能性,柴廣漠則很快肯定了他的想法。
“你說的沒錯。”他說:“兇手當時就在現場,我說的沒錯吧?”
柴廣漠冷不丁叫出了劉坤的名字,錢斌的反應最快,他立刻攔在兩人身前,從房間外果然鑽進一條人影,陰冷的光線之下,劉坤臉色沒有恐懼,甚至沒有感情。
他混跡在警方人羣當中,借用與趙冷的身份關係,行了不少便利。
他拍了拍手,冷冷地盯着柴廣漠,嘴角揚起微笑。
“不愧是你,大偵探,沒想到你居然早就看穿了這些伎倆。”劉坤說:“可惜的是,這些也不過是間接證據,當天我的確是和你們在一起,沒有直接作案的可能性。”
他信步來到錢斌面前,說道:“警官閣下,我想警局也不會霸道到僅憑一個實習幹事的臆測,就把我帶走吧?”
他知道自己大禍臨頭,可沒有確鑿證據,仍舊嘴硬。
劉坤掃了一眼遠處,說:“還有那個小姑娘,我想你們也真是夠蠢了,沒想到比我想的還要笨的多哩——有線索沒證據,警察不也是乾着急?我留下這些痕跡,讓你們查查查,查到現在,屁都沒有哩?嘿嘿,這就跟十年前那個警察的老婆一模一樣,臨了臨了,那麼多的證據擺在面前,警局能怎麼樣?還不是連屁都不敢放。”
“你!”錢斌捏緊手臂,他意識到劉坤這番話真正的意思,竟然是十年前馬局長的案子也有牽扯。
柴廣漠卻不以爲意,他挺身上前,盯着劉坤看了半晌,說道:“證據,不是這個東西嗎?”
他從兜裏取
出一件東西,劉坤瞥了一眼,臉色嚇得白了。
“當然是非正常途徑,嘿嘿。”柴廣漠笑着說,“這東西就是你自由進出宿舍間的證據,只有宿舍間的門窗緊閉沒有受到破壞,直到馮警官衝進去爲止,但是這裏面卻又你的指紋和毛髮——從證據時間上來看,你一開始就受到懷疑,要弄一點證據,自然不難。”
“這東西……”劉坤臉色發虛:“這不可能,你怎麼會拿到這個的!”
自從那天跟劉坤有所接觸之後,柴廣漠就一直在懷疑他。
柴廣漠沒有回答,劉坤卻已經孤注一擲,朝着門外竄去。
“糟了。”柴廣漠看了看方向,劉坤的目露兇光,手裏多了一把匕首,目標竟然是門外悵然若失的趙冷,這下眼看就要釀成大禍,卻不料被趙冷反手製住。
趙冷輕輕奪過劉坤手裏的匕首,隨手扔到地上,她靈敏地把劉坤拎起,戲謔說道:“你想幹什麼?。”
劉坤嚇傻了,他哆哆嗦嗦,惡狠狠說道:“你不敢把我怎麼樣,小冷,你的父親還在醫院裏。”
“那又怎麼樣?”趙冷說道。
“那間病室裏有什麼,你們不會忘了吧?嘿嘿,也許哪一筐水果,也許就在牆壁牆角根上,就有那東西。”劉坤自知已經沒了後路,索性張狂地笑了起來。
眼看趙冷的眼角閃過一絲落寞,劉坤出手奪刀,反手抖落趙冷的臂膀,獰笑着就往趙冷的背上刺去。
千鈞一髮之際,眼看這趙冷就要被劉坤捅個對穿,手裏卻突然喫痛。
他揉着眼,嘴裏開合了幾下,看到自己的手腕上開了個巨大的深洞,血水汩汩地往外冒。
緊接着疼痛感才從手筋上襲來。
錢斌吹了口氣,槍管上鑽出一團煙霧。
“別,別動他!他——”趙冷根本不敢想象,逼急了這樣一個傢伙究竟會做出怎樣的事來。
然而錢斌的臉卻有些尷尬,他笑着看向趙冷,說:
“看來我走火啦。”他甩了甩手,指了指腳掌前的子彈孔。
趙冷猛地瞪大了眼,如果這是錢斌的彈孔,那剛纔開槍的是?
柴廣漠站在她身前,彎下腰,柔聲說:“回頭看看?”
只見小王雙手哆嗦,手裏的槍管冒着煙。
趙冷嚇得心臟都快從胸口飛了出來,劉坤捂着腿蜷在地上動彈不得。
錢斌笑了笑,說道:“好啦,萬事大吉,只等老馮回來,咱們這就算圓滿完成任務——一會兒要是按時下班,誰想去喫串兒的?”
話音剛落,柴廣漠就回到房間裏,臉色陰沉,低聲道:“看來事情不會有那麼順利,我看老馮,很難回來了。”
“這話什麼意思?”趙冷問道。
柴廣漠告訴趙冷,事情變得越來越麻煩了,甚至有些棘手,他望向遠方:“如果我猜的沒錯,這次行動雖然順利,但是最關鍵的幾名主謀,並沒有捉拿歸案。老馮正是因爲這個目的纔出動的。”
解彤迴歸搜查隊後,向幾人報告:“有人說老馮上了一輛車。”
“車?”趙冷有些焦慮地問道:“是警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