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蔓緩緩蹲下身子，目色淬寒：“需要我幫你回憶一遍嗎？”
明冉豔心口一驚，依舊故作淡定：“我沒有，不是我拐賣的你！不是我。”
蘇蔓脣角一勾，然後起身看向雷墨涵和雷震天：“外公、舅舅，我最初說記得是明冉豔拐賣我的時候，她回了三個字‘不可能’。按照常人思維，當一個人沒有做過某件事的時候通常會說我沒有而不是不可能。”
稍作停頓，蘇蔓繼續解釋道：“而當時她回了不可能三字，那是因爲她潛意識在確定一件事，那就是我不可能想起當年被拐賣的場景。至於我爲什麼不可能想起當年被拐賣的場景，我想只有當事人自己心裏清楚。”
雷墨涵和雷震天還有霍振德在腦海裏回想剛纔那番話的場景，當初覺得並未有什麼問題，可是現在被蘇蔓這麼一說……
“那，蘇蔓，你究竟想沒想起？”一旁聽着同樣着急、揪心的張倩出口問道。
蘇蔓側頭看了張倩一眼，然後將目光再次犀利鎖定明冉豔：“我當然想起了。正因爲我想起了，纔會去調查後來發生的事，纔會發現你謊稱救了輕生割腕的雷冉晴，纔會覺得勸人領養而不是生養的古怪，纔會……”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明冉豔一個勁地否認。
“哦？”蘇蔓脣角徐徐逝下，然後粉脣淺抿，“小蘇酥，你要去哪啊？”
緊接着她學起自己當年奶聲奶氣的音調：“我要去找湯圓哥哥。”
又是奶聲奶氣的娃娃音：“墓地，他說母難日要去陪媽媽。而我，想去陪他。”
“那我帶小蘇酥去找湯圓哥哥，好不好？”
“好。”
奶娃音落下，全場寂靜。
明冉豔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蘇蔓，血色瞳孔淬着前所未有的恐慌。
今晚幾乎是以蘇蔓爲主導，並不怎麼發聲的霍彥霆再也坐不住了！
他噌得站起身，疾閃至蘇蔓跟前，一把將她摟緊懷裏，沉嗓哽咽、慌亂：“你是因爲我，被拐賣的？”
“若不是這個原因，她壓根帶不走從小就聰慧伶俐的你，對不對？”
“所以，那會你跟慕無白說你是因爲我被拐賣的話並未撒謊？”
“而一年後的那天你又出現在江海洲也是因爲我，因爲那天又到了我生日，你想着回家，想着找到我，來陪我，對嗎？”
霍彥霆迫不及待地問道。
蘇蔓小腦袋抵在霍彥霆胸膛，然後輕輕點了一下。
“啊！”霍彥霆仰天一吼，心口似被人凌遲般刺痛，慌亂、自責又巍顫地吻着蘇蔓額心，“你怎麼這麼傻，你知不知道你爲此經歷了什麼，付出了什麼，你怎麼那麼傻？”
蘇蔓吸了吸鼻子，仰頭看向霍彥霆，故作輕鬆地回道：“因爲你是霍彥霆，是我從小就喜歡的人啊。”
霍彥霆仰頭，可是一腔熱淚依舊滾燙逝下，而蘇蔓眼眶同樣噙着七彩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