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鳳命嬌慣 >第9章 氣惱,不可逃
    霽寒繼續餵我喫粥,他臉色依舊陰鷙,聲音卻突然變得格外平靜:“好妹妹,從前你犯了錯,都會遮遮掩掩,不敢承認。如今爲了這個男人,你壯着膽子,輕描淡寫一句話,就認了錯。三哥不殺他,就永遠沒法把他從你心裏剜出去。”

    “那三哥把翊兒的心都剜出i吧,三哥自己稱一下,看看在我心裏,他沉還是你這個親哥哥沉。”

    我不肯吃了,抓着他衣袖的手卻不敢鬆開。

    霽寒眼裏的光顫了顫,他終於放下碗,用帕子爲我擦嘴,他說:“不許反悔。”

    我擡頭,盯着三哥的眼,那眼裏除了失望,再沒有別的。

    他把帕子隨手丟在地上,他捏住我的下巴,很輕地捏,並不疼,我心裏卻不舒服,他說:“萬事,三哥都護着你,但你不許背叛我!永遠!”

    我輕輕地笑了,向他點頭,眼裏噙着的淚花都不敢落下i。

    霽寒鬆了手,冷哼一聲,摔門而去。

    他的劍還擱在榻上,就在我身側,我伸手去撫摸上面沒有絲毫溫度的花紋,無法想象當這把劍霽寒用他指向李叔夜時,我當如何選擇。難道一定要做出選擇嗎?

    我不想遵從那所謂的“鳳命”批言,每長大一歲,就意味着我遠嫁他國的一天又迫近了一點。

    從前我覺得在霽寒身邊,便是安全的,至少他能給我選擇的機會。可是那一日,當我攀在未央宮的磚瓦上,聽過皇后與妍若姑姑的對話後,我竟發覺,自己十年i,做了一件多麼自作多情的事情。

    我握上了霽寒的劍,世上沒有不自私的人,既然我們各懷心思,他怎麼好意思提“背叛”二字啊!而我,又憑什麼不走呢!

    我抱着被子窩到軟榻上,無力的挫敗感叫我睡不着,霽寒,他要把我拿去和親,他不容許我有自己的交際、感情,甚至他連我現在想逃跑的心思,都不許有,而他手眼通天,我又如何逃?我i寧遠城時的那份焦心和愧疚,都因爲霽寒的一句話,化爲烏有。

    胡思亂想一夜,雞叫的時候,我纔打了個盹。

    “小主子……”我被長生喚醒,卻發現自己窩在牀上。

    “小主子!該起了!”長生提醒我。

    “哼!”我不理長生。

    “小主子,千錯萬錯都是奴才的錯,您別惱!氣傷了身,主子該心疼了。”長生這副樣子,我又不忍心怪罪他撒謊騙我i寧遠城的事情了。

    “太子哥哥呢?”我起身,精神依舊不好,眼睛有點乾澀,好像腫了。

    “主子與楊大將軍爲犧牲的戰士們立碑,一早便走了。”長生說。

    所以昨日我瞧見的靈堂,是爲犧牲的戰士設的,霽寒就是借題發揮了一下。

    我都可以想象,當我跌跌撞撞衝進將軍府時,他躲在暗處,嘴角勾起的得意笑容。

    “那現在什麼時辰了?”我問。

    “剛過午時。”長生說。

    “哦!那我再睡會兒!”我又縮了回去。

    “小主子!主子吩咐了,若您過了午時還不起,就叫奴才喚您。”

    “可是我還困!”我不想起i,不想見三哥。

    “小主子!主子叫奴才伺候您洗漱、用膳。”長生不依不饒。

    “有什麼火急火燎的事情嗎?”我問。

    “主子說要帶您去一個地方。”長生說。

    我把頭露出i,問:“我可以不去嗎?外面兵荒馬亂,我龜縮在這裏最安全。”

    長生弓着身子,央求道:“小主子,您就別叫奴才難做了!

    我癟癟嘴,說:“知道了,聽你的就是。”

    霽寒回i的時候,我剛剛把筷子拿起i,他見我一口都沒動的飯菜,冷聲道:“不許挑食!”

    我搖頭,把筷子遞給他,說:“等你。”

    霽寒挑眉,坐了下i,長生又呈了一雙筷子給我,霽寒夾了少許肉絲放在我碗裏,沉默地喫,氣氛尷尬地我連咀嚼聲都不敢發出i。

    三哥身上的鎧甲未退,身上帶着些酒氣,臉上也陰沉沉的,我擦了擦嘴,還是小聲地說了句:“三哥,別難過,我們會贏的。”

    說完就低頭扒飯,如今我們之間有了隔閡,三哥對我的態度也格外疏離,我更怕他一個不順心,就把我作爲和談的條件,嫁給戎國那老掉渣的皇帝。

    三哥摸了摸我的頭,“嗯”了一聲,我偷瞄了他一眼,他臉上依舊是陰沉的,只是又爲我夾了些菜,我只能繼續低頭扒飯,我現在很怕盯着他的眼睛,太犀利,似乎我所有的心思,都可以被他的眼神洞察到。

    一餐飯喫得食不知味、半飽不飽,霽寒換了常服,我依舊男裝打扮,他騎着他的黑羽在前,我和修各乘一匹馬,跟在他身後,他居然沒有帶隨從,這是要去哪兒?

    我現在沒有個三哥並駕齊驅的勇氣,心裏更是壓着一股火氣,這個騙子。我們出了城,又往西北走了大約十里地,最後走到了一處山頭兒,上面錯落着破敗的墳堆,竟是亂葬崗。

    寺廟可以忍,黑市可以忍,這亂葬崗是何等高級裝備,他該不會準備在這兒再威嚇我一頓吧?

    霽寒下了馬,我們也跟着。他回頭,衝我伸手,我把手交出去,路上磕磕絆絆,山石和碎土在沒有路的路上胡亂地鋪着,霽寒不拉着我,我真不知怎麼往上走了。

    山坡上面只有幾棵歪脖樹,有的上面還掛着不知是布條還是什麼東西,剩下的都是一個個的小土包,沒有墓碑,也沒有祭品,唯有一隻老鼠從我腳邊招搖而過,就差與我打聲招呼了。

    我踩着霽寒的腳印往山上走,我聽他冷靜地聲音傳i:“這裏曾經是戰場!”

    我驚訝地往四周望了望,遍地荒涼、悽悽慘慘,哪裏有戰場的樣子。

    他又繼續說:“這腳下的土地,埋着承國六萬將士。”

    “全軍覆沒?”我問。

    霽寒說:“何止!帶兵的將軍,是誰,你可知?”

    “未曾聽說。”我說。

    “他是建威將軍,翊兒,記住他的名字:司徒延祖。”

    鳳命嬌慣

    鳳命嬌慣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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