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鳳命嬌慣 >第21章 重逢,怎可能
    “沒見過什麼王。”我回道。

    想起他那日在戰場上的殺機,每一次見面,他都把我嚇得心驚肉跳,那支從我鼻尖上方半寸處射出的箭,我會銘記於心。

    破壁機嘴角掛上了難看的笑容,把他那雙牛眼收了收,他說:“戰場上刀劍無眼,還請小公子不要怪罪小王。”

    破壁機此刻倒是恭敬。

    我小聲問雲霽寒:“太子哥哥,他真是來求和的?”

    雲霽寒說:“不假。”

    於是我便正襟危坐,對破壁機拱手道:“攝政王客氣,在下受不起。”

    破壁機又說:“小公子小小年紀,就懂得馭馬之術,不知本王能否有幸,向小公子討教一二?”

    “要說驅馭動物,自然比不過王爺您,這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大概沒有王爺搞不定的,在下就不在王爺面前班門弄斧了。”我偷偷地把自己的席子挪得離雲霽寒又近了點,其實我更想躲在雲霽寒身後,在我的視角里,破壁機的頭頂自始至終顯着兩個字:危險!

    “哈哈!”破壁機乾笑了兩聲,滿臉尷尬。

    雲霽寒說:“剛纔攝政王提到的薊州、左州、定州三座城池,孤以爲尚可。”

    雲霽寒打了岔,把破壁機的注意力從我的身上轉移過去。

    “貴國蒙受雪災,百姓無糧過冬,牛羊死傷無數,孤也深表同情。”雲霽寒說,“若攝政王真心求和,僅三座城池,怕是薄了些。”

    我在心裏盤算,連老天爺都幫雲霽寒,這場大雪下了一尺多厚,戎國近八成國土都處在雪原地帶,我也曾做過牧羊女,古代遠不及現代公共設施完善,突降大雪封了路,莫說牛羊,就連人凍死都不稀奇。

    難怪破壁機要來求和。

    “貴國太子殿下,可是要落井下石?”攝政王手裏拿着的酒杯,手上的青筋跳了跳,我看他不是想喝酒,是想砸場子。

    “攝政王折損我國騎兵隊的時候,也沒手下留情吧?”雲霽寒直接挑明瞭說,氣氛立刻變得劍拔弩張,我瞧着今晚這場和談,怕是要崩!

    攝政王咬了下後槽牙,說:“太子殿下火燒我軍糧草營時,也沒心慈手軟吧!”

    啊!難怪這麼多天雲霽寒都沒有回將軍府。我就說嘛,以他睚眥必報的個性,怎麼可能不爲那些妄死的將士報仇呢?

    “呵呵!”

    我一時欣喜,不小心笑出了聲。

    他們二人本來緊繃的神色因爲我這一聲笑被打斷,攝政王先緩和了神色,他問我:“小公子笑什麼?”

    我說:“笑王爺是個小心眼兒。兵不厭詐,王爺要怪,是不是該怪老天爺都開了眼?”

    破壁機思考了片刻,端起酒杯對雲霽寒說:“本王願再讓出兩座城池,這是底線,本王不會再加了。”

    我心想,他其實早就做出了讓五座城池的打算了,演這麼一出,就是怕雲霽寒再獅子大開口。

    雲霽寒鬆開了拉着我的手,舉杯飲酒,說:“如此甚好。”

    雲霽寒見好就收,他此番似乎並不打算把戎國滅掉,我想當初他離京時大概是有滅戎國的打算的,不然他不會與我說什麼“少則半年,三、五年也未可知”的話。但天降大雪,不管是對承國還是戎國,再打下去,只會兩敗俱傷,五座城池的教訓,再加上大雪災,應該夠破壁機消化一陣子。

    席上歌舞聲又起,破壁機似乎對我的興致大於這場和談,一個勁地盯着我,我低頭不理他,喫我自己個兒的,好多日沒有喫正常的飯菜,我真的饞了。

    “小公子,本王可是何時得罪了小公子?爲何小公子對本王這般冷漠?”破壁機的聲音傳入我耳朵。

    我擡頭看他,只說了一句:“哦!”

    然後我便又低頭喫菜。

    和敵國統帥交朋友?我不腦殘。

    破壁機對我倒是挺有耐心,又說:“不知小公子可願告知姓名?”

    “麻椒粉的味道,不錯。”我隨口應道。

    雲霽寒眼光動了動,瞥向我,雖沒說話,但眼神已經很明顯了,意思就是你們還見過面?你們還說過話?你們和麻椒粉是怎麼回事?

    我衝他訕笑,很小聲地說:“偶遇,非常偶然的偶遇。”

    破壁機似乎還想說什麼,我想起了那對失去了父親的可憐姐弟倆,便放下筷子,懟了他一句:“我不與濫殺無辜的人爲伍。”

    破壁機嘴角抽了抽,他說:“小公子若還記恨那一箭,本王方纔已經向小公子賠過不是。”

    裝什麼傻?是殺的人太多了,他記不住了?我別過頭,冷哼一聲,不想再和他交談。

    我拉了拉雲霽寒的衣袖,搖了搖,小聲說:“三哥……”

    “嗯?”雲霽寒聲音又有些冷。

    我說:“回家……”

    雲霽寒神色緩了下,握了下我的手,說:“好。”

    說完就衝長生使了個眼色,我便與長生和修離開了宴席。

    出了鳳凰臺,我呼出一口白氣,看破壁機喫癟的樣子,心裏就是舒坦,爽!

    “小主子!您慢着點兒,小心臺階。”長生見我走得快,在後邊一邊喊一邊追。

    我走得快是因爲:我冷,從酷夏突然到隆冬的感受,前幾日還覺得新鮮,這幾日我更想念溫暖的京城了。也不知道李叔夜在忙些什麼,在爲哪個案子勞心傷神呢?

    如今仗打完了,我終於可以見到他了。

    想到這兒,我腳下走得更快了些。

    路上不好走,馬車有些顛簸,卻不耽誤我看風景,如今戰事將盡,街邊的小攤子又陸陸續續地開張了,雖然人依舊不多,但總算有了些生活的氣息,爲這場血流漂杵的戰爭抹去了棱角。

    天上又飄起了細細的雪花,把蒼白的天照亮了一點,我把手伸出去接了幾片雪花進來,就在這時,我透過指縫看到了一個人,此人身上揹着一把琴,跛着腳,他的頭髮長了一些,但還束不起來,他左手領着一個女孩子,女孩子的左手又拉着一個蹣跚學步的小孩兒,我的馬車與他們擦肩而過,我急忙喊了聲:“等等!修,快停車!”

    修立刻把車停下來,長生打開車門問:“小主子,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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