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春華先看到了我的臉,她眼裏的喫驚和心疼才叫我感覺臉有點疼。
我指着香爐說:“撤出去!”
春華連忙上前搬香爐。
我又對秋實說:“多叫幾個宮人來,把寢殿裏所有角落裏能發出香味的東西都搬出去,包括花草,被褥、枕頭也重新換一套,還有這些紗幔,總之所有能沾上香的東西都撤了。”
“是!”秋實說。
“公主你這是要幹嘛?”妍若要阻止我。
我回頭衝她喝道:“閉嘴!”
妍若從未見過我這般強硬的模樣,愣住了,秋實立刻吩咐宮人做起來,我對秋實說:“不要送到東宮去,放到東偏殿。”
“是!”秋實有些錯愕,但還是應下了。
我得爲自己無辜受的這一巴掌討回一個公道,此次是我大意了,薰香揮發在空氣中,是可以和其他香味起反應的!
“死丫頭!你要把未央宮拆了嗎?你!你要本宮氣死嗎?你給本宮出去!本宮不想看見你!”
皇后見我這樣又罵起來。
我心想,今兒宮裏真熱鬧,到處雞飛狗跳的!要不是看你是雲霽寒的母親,本姑娘真懶得淌這渾水!
“母后你不累嗎!罵這麼大聲被父皇聽見就不好了。”我冷靜地對皇后說,其實腰疼死了,傷藥不好用啊!是不是過期了!
“你給本宮出去!出去!”皇后拍着牀板子,我衝她服了服身子,轉身就走。
皇后,你自己瘋吧!
回了偏殿,我躲回牀上,小九聽力好,早就被吵醒了,它一見我上了牀,跳進我的懷裏,“喵!”
它聞到我的血味,變得更興奮了!
“噓!”
我努努嘴,這才把後腰撩起來,把紗布拆開,把傷口露了出來。
皇后不攆我,我也要走,不然血就滲出來了。
“主子!”門外是春華的聲音。
“別進來!”我喊道。
“出去!誰也不許進來!”我又喊了聲。
“是!”春華帶着些哭腔,她大概以爲我是因爲被皇后打了,在哭鼻子,算了,將錯就錯吧!
折騰了大半夜,天矇矇亮的時候,皇后寢殿東西總算搬差不多了,又重新換上了新的。
皇后也不發瘋了,睡着了。秋實在門外對我說:“主子,這些撤下來的東西怎麼辦?”
“看着。”我趴在牀上,打了兩個哈欠,這一宿太累了,我需要休息。
迷糊間,我感覺臉蛋兒涼涼的,鼻間闖進藥味兒,我翻了個身,說:“沒事兒,別擾我,困!”
然後就睡得更沉了,直到肚子抗議了,我才醒。
“好餓……”我睜開眼,對上小九的肚子。
“噗!”
我吹了下鼻子沾的貓毛,轉過身想直接下牀,卻踢到了牀尾的雲霽寒。
“咦?”我坐起身子,自顧自地下了牀,給自己倒了杯茶,我望了望窗外的天色,“什麼時辰了?”
雲霽寒起身,坐到我身邊的席子上,他用手摸了摸我的臉,我瞥他一眼,喝了口茶,說:“不疼。”
雲霽寒側頭過來,還沒靠上我,我已起身去穿鞋。
“翊兒!”
雲霽寒在我背後喚我。
我沒回頭,說:“你不去瞧瞧?”
我聽到身後窸窣的響動,先出了殿。到了東偏殿,春華真的老老實實地看着呢,她坐在門檻兒那兒,身前就是那個已經涼掉了的香爐。
“主子!您來了!”春華見我進來,一副打了雞血地模樣跳起來。
“嗯!”我點頭,回頭看向跟着我的雲霽寒,說:“都在這兒呢!”
春華和秋實守住了偏殿門,我和雲霽寒還有長生在地上一堆兒“可疑物品”中查找線索,準確地說只有我和長生找,雲霽寒在邊上站着,連根手指都沒伸出來幫忙。
我先打開了香爐,捻了一點裏面的殘香放在鼻間聞了聞,在馥郁的沉香下,確實有很細微的味道,我不善於用香,但這味道我是聞過的。
我脣角一勾,指着正在翻找線索的長生說:“對!就是你現在拿的那個!”
“是!小主子!”長生反應很苦快,把他手裏的軟枕呈給我,我聞了聞,把頭上的簪子摘下來,刺進軟枕裏,“刺啦”一劃,裏面的瓤子都掉落出來,除此之外,還掉出來一個很小的布包。長生手疾眼快,把布包撿起來,交到我手裏。我聞了聞,果然如此。
我對長生說:“應該還有一樣。”
我繼續翻找,長生則把那一個小布包交給了雲霽寒,雲霽寒把小布包打開,裏面是一顆顆小小的乾花瓣,正散發着清香。
雲霽寒把小布包口紮好,說:“曼陀羅。”
我的簪子此刻化作利刃,皇后的被褥被我紮成了蜂窩煤,牀頭掛着的香包也被我拆開,連紗幔上的金線都被我挑出來聞了聞,都不是那個味道。
“那個味道,到底在哪裏!”我有些急,不小心我腳下踢到了一個小瓶子。
“小主子當心!宮人們做事不上心,怎麼能把皇后娘娘的胭脂水粉放在這兒呢!”長生蹲在我腳下把瓶子撿起來。
我指着他手裏的一個紫色的小瓶子,問:“那是何物?”
長生把蓋子打開,我把瓶子拿過來,嗅了嗅。
“小主子,這是髮油!”
“就是這個!”我跳過被我搞得一地狼藉的障礙物,把小瓶子交給雲霽寒。
“齊了!”我說。
雲霽寒低頭聞了聞,對我說:“何意?”
我說:“香爐裏的沉香摻了茄茄、枕頭裏的小布包的曼陀羅、還有這個裏面的毒蠅傘,三合一一個療程,是絕佳的致幻毒藥。”
皇后本就有頭風的舊疾,聞了這三種香味,不死也得瘋。
雲霽寒蹙眉,他把東西擱在桌上,衝着長生使了個眼色,長生立刻會意,麻溜地閃人。
雲霽寒起身,負手朝我走過,又是那一副閻王相,他擡手,用兩根手指捏住我下巴,冷聲質問我:“你如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