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少年故意的,韓小竹用了兩次力,都沒有把聞禮從地上扶起來。
雖然已經立春了,但是病房內的暖氣還是開的很足,韓小竹鼻尖上出了一層薄汗,她輕輕擦拭了一下問聞禮:“喂,聞禮同學,你就不能自己也用點力氣嗎?”
聞禮輕哼一聲,他道:“我腿不好,用不上力氣。”
韓小竹:······
明明他說的是實話,可是真的好像揍他啊。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韓小竹說道:“一定是七月打來的,聞禮同學,你這次用點氣力,我把你扶起來。”
聞禮冷哼一聲,他一隻手搭在韓小竹的肩膀上,幾乎半個身體都壓在她的身上。
另外一隻手用力扶着柺杖,用柺杖作爲支撐物往上起。
這次韓小竹終於把聞禮扶了起來。
大概是因爲兩個人距離太近的原因,聞禮居然聞到了韓小竹身上梔子花一樣香甜的味道。
眼前的少女跟嚴七月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
嚴七月軟糯乖巧,韓小竹則活潑開朗。
而且明明韓小竹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跟韓小竹在一起的時候,聞禮總是覺得更放鬆一些。
可能是因爲他們兩個人都見識過彼此最不堪的一面,所以在彼此面前的時候,完全不需要瞞着端着。
韓小竹慢慢把聞禮扶到病牀上,立刻就拿起了電話。
電話是嚴七月打來的。
嚴七月的聲音有沙啞,她說:“小竹,我臨時有點事,你可以自己先回學校嗎?”
韓小竹察覺到嚴七月似乎心情有些不好,她問:“七月,你沒事吧?你·······哭了?”
“沒有。”嚴七月悄悄地摸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可能風太大了。”
韓小竹看着外面一動不動的樹枝,喃喃道:“······大嗎?”
嚴七月又道:“先不說了,你自己回學校的時候,小心一點啊。”
沒等韓小竹說話,嚴七月已經掛斷了電話。
韓小竹低頭看着手中的手機,喃喃道:“剛剛七月有點奇怪啊。”
“怎麼奇怪了?”聞禮問。
韓小竹道:“好像有點不開心。”
聞禮眸光一閃,聯想到剛纔韓小竹說他的母親帶了嚴七月出去的事情,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聞禮的臉沉了沉,低聲對韓小竹說道:“沒事的話,我要休息了。”
韓小竹朝他翻個白眼:“過河拆橋的白眼狼,姐費那麼大氣力把你從裏面撈出來,一句感謝的話不說也就罷了,居然這麼快就開口趕人,切,你以爲我想在這裏呆着啊。”
說完拍拍手,毫無留戀的拉開了病房的門出去了。
門外的兩名保鏢還盡職盡責的站在外面,見到韓小竹出來,恭恭敬敬的頷首,“您慢走。”
韓小竹正生着氣呢,想着剛纔兩位保鏢攔着她跟嚴七月的事情,也沒給他們好臉色看,擡腿就往電梯的方向走。
剛走兩步突然又想起什麼事,回頭幾大步又走回去,“啪”的一聲推開房門。
病牀上的聞禮正在打電話,看錶情應該是很生氣的樣子。
看到韓小竹去而復返,聞禮憤怒的表情還滯留在臉上。
韓小竹也是第一次見到聞禮這種表情,她吞了口唾沫,往前一步,拎起剛纔過來的時候,帶過來的一袋子蘋果,“那個,我看你這裏都是些進口的水果,我這個就不放在這裏丟人現眼了,你繼續打電話,繼續。”
她說着,就拎着那一袋子蘋果往病房外面走。
韓小竹一怔:“啥?”
聞禮說:“把你手裏的東西放下。”
韓小竹:“幹嘛啊,這是我買的呀。”
聞禮:“送給我,就是我的了。”
韓小竹:“你這位同學很不講道理啊。”
聞禮冷笑一聲:“哼!”
韓小竹嘆口氣,算了算了,他畢竟是病人嘛,她跟一個躺在牀上的病人計較什麼呢。
於是韓小竹把那袋子蘋果重新又放了回去:“拿什麼,你記得喫啊,今年蘋果挺貴的。”
聞禮冷着臉,並沒有打算搭話的意思。
韓小竹雖然心大,但是也沒有熱臉貼着冷屁股的嗜好,她轉身就要走。
突然身後傳來聞禮的聲音:“把那個拿上。”
韓小竹一怔,回頭問他:“什麼?”
聞禮擡了擡下巴,“那些東西。”
韓小竹睜大了眼睛:“你說那個果籃?”
“嗯。”聞禮淡淡應了聲。
韓小竹看着那個精緻的果籃,裏面應該都是進口水果,什麼車釐子,火龍果,都在果籃裏,被擺成了好看的花樣。
雖然看起來很好看,也很好喫的樣子,但是韓小竹沒打算去拿,“算了吧,那又不是我買·····”的。
說到這裏,韓小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一來的時候就說蘋果是嚴七月買給他喫的,寓意平平安安。
所以,他不讓自己帶走蘋果,而是讓她帶走果籃,難道是因爲蘋果是七月送給他的?
韓小竹眨眨眼,覺得自己好笨哦,她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就說你貪喫一定會惹禍吧?”
一直到出了醫院,韓小竹還在想,以後還是儘量離聞禮同學遠一點吧。
雖然七月說兩個人不是那種關係,但是聞禮對七月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
她往後還是不要瞎摻和了。
·······
嚴七月一個人走在路上。
雖然剛纔在聞禮母親的面前,她強忍着沒有讓自己哭出來。
但是這會兒眼淚卻開始在臉上肆意的蔓延。
她覺得委屈。
她憑什麼這麼說自己呀。
就因爲她是養女的身份,所以就被人看不起嗎?
嚴七月一個人在路上漫無目的的走着,也不知道該去哪裏,最後她只能打電話給了嚴景寒。
嚴景寒接到她的電話的時候,剛做完一個手術。
嚴七月的聲音有些沙啞,她說:“哥哥,你能來接我一下嗎?”
嚴景寒察覺到她的情緒有些不對,他什麼都沒問,直接讓她發了位置,開着車過來接她。
見到嚴七月的時候,她正蹲着馬路牙子上,小巧的身影,看着就讓人心疼。
嚴景寒一踩剎車,把車停在路旁,走上去一把將她拎起來。
剛剛立春的天氣,寒意卻還沒有褪去,路上的行人全部都穿着厚重的棉衣,大概是因爲在這裏等的太久了,少女被凍的鼻尖通紅。
嚴景寒心裏又疼又氣,忍不住罵道:“你是傻嗎?這麼冷的天不知道隨便找個地方暖和一下嗎?”
嚴七月本來心裏就委屈,這會兒被嚴景寒這麼一通罵,鼻子一酸,再次哭了起來。
哭還不敢大聲的哭,只咬着嘴脣默默的流眼淚。
小鼻子紅紅的,一雙葡萄一樣晶瑩的眼睛,眼圈也紅紅的。
不知道爲什麼,嚴景寒看到她這副模樣,心疼的同時,居然生出了某種快感。
他媽,太可愛了,哭起來都這麼美。
這他媽誰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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