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追星紀事 >第二十三章 吾家有女
    除夕夜,又是雪花紛飛,喬陽實在不好意思打擾人家閤家團聚,再加上也沒有守夜的習慣,便謝絕了陳言的邀請,獨自留在自己的院子中,便想起去年此時,獨身一人在一個幾乎算得上奇異的時代,心裏只有落寞和孤寂,甚至還有幾分害怕,如今一年的時間過去了,竟看淡了許多,如今也是孤身一人,心境卻平和了許多,雖還有幾分思念故人,卻沒有了天地之間唯我是異人的感覺,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初來時心心念唸的都是如何回去,現在卻覺得這事情急不來,也對未來有了三分規劃,想想還真是時間能改變很多啊。.

    夜已深,宅子裏卻還是處處有燈光,喬陽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而後慢吞吞的將有些麻木的腿踢了兩下,轉身進了房間,這麼晚了,也是該安歇了。

    剛將披風褪下,卻聽到了細微的敲門聲,開門口,陳承文捧着個食盒站在門口:“宵夜。”喬陽驚:“怎麼不守夜?”“哪能真的守一夜,長者也都受不了啊,過了子時也就散了,不過冬日夜長,所以做了些食物填填肚子。”說着從食盒中端出一份餛飩:“試試看味道怎麼樣?”

    喬陽用勺子攪了幾下,然後慢慢的喝了幾口湯,陳言覺得她有幾分的心不在焉,以爲是思念家人,不禁勸到:“阿陽,莫想太多。”喬陽頓時“噗”了一聲,伸手點了點自己的眉心:“等你這裏不再不時緊皺了,再來勸我。”陳言揉了揉眉心,等喬陽快要喫罷時,纔開口:“我已經有準備了。”喬陽頓了一下,之後點了點頭:“那就好。”

    喬陽將陳言送到門口,忽聽到外面遠遠傳來幾聲“咔吧”的聲音,大概是已有人早起焚燒竹子以除祟,兩人對望一眼,似乎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一抹亮光,新年除祟,辭舊迎新。

    新年之後,喬陽每日也會按時去拜訪仲弓先生,偶爾老人精神極好的時候,喬陽還會選擇自己印象中的詩詞古文背給陳寔聽,兩人不時還討論幾句,一來一小處的還及愉快。除此之外,將騎馬也提上了日程,陳言也是用心,託朋友尋了一匹極俊美的馬匹,雖不是什麼赤兔、絕影,但喬陽這外行人一眼看去也覺得極爲俊美,定是一匹好馬,只是性子極野,喬陽被摔了無數次,才能勉強將其駕馭。偶爾陳羣路過,還會安慰幾句:“如今這馬不再往下甩人,便是一種臣服,以後定會忠心。”換來的只有一個白眼,我被摔成這樣,你真的不是在開玩笑,誰家馬臣服的時候是一點不聽主人的話的。

    陳言也未曾再去酒莊,只在家侍奉祖父,費盡心力終將張仲景請來,可仲景還未到之後名氣,更無延年益壽之神力,只能搖頭示意自己無法。陳言聽到之後,初期也曾暴躁,後來也冷靜了下來,生死不能更改,如今只能隨遇而安。更何況,張仲景肯這般盡心盡力,怕也是爲了阿陽的那本書,如此看來,大概是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喬陽給郭嘉去了一封信,言說最近陳家有事,近期難以歸家,郭嘉此次回到許縣之後,便聽說陳家遍訪名醫,稍加思索下,便能想到怕是仲弓先生有不妥,便囑咐喬陽多加註意,便不多言,只靜等後續。至於那本書,那就是喬陽腦海中的一部分生物知識而已啊。

    中平四年四月下旬,仲弓先生病重,遍尋名醫皆不治,八月丙子日,陳寔死,致悼會葬者三萬餘人,車數千乘,司空荀爽、太僕令韓融等皆到,披麻戴孝執子孫禮者以千計。蔡中郎撰碑銘,大將軍何進遣使致悼詞,舉爲文範先生。

    葬禮完成之後,已是八月下旬,謝罷親友後,陳言恍然發現,似乎從未見到喬陽,不禁打聽幾句,卻聽得祖母嘆了口氣,言語中也有幾分感慨:“阿陽怕是在哪裏傷心罷,前幾日你伯父大病,你們兄弟皆忙,單阿陽時來慰問,可那孩子也是傷心的,卻強忍着不落淚,如今你祖父入土,也不知那孩子如何了,承文啊,你快去尋尋。”

    陳言匆匆去吩咐小廝,話到嘴邊,心裏卻有了個想法,阿陽在這個家裏,最熟悉的不過三處,一是自己的住處,一是祖父的書房,還有便是校場,若是想找個地方消化自己的傷心,怕就是在書房了。

    想到這裏,陳言疾步敢去,推開小院門,卻看到門檻上坐着個人,雙手抱膝,額頭壓在膝蓋之上,整個人就是小小的一團。陳言放輕了腳步,慢慢的走到她身邊坐下,也不說話,只沉默的陪着。

    良久,才聽到有些沙啞的聲音:“我一直告訴自己,他不過是與我各取所需,這種合作關係之下的難不成還能有感情,而且,我看着他被病痛折磨,這明明是個解脫,可是,爲什麼,現在我會覺得很難過?”陳言嘆了口氣,輕輕地拍着喬陽的脊背:“人之相處,必然會有感情,無論怎樣的開始,都抵不過日日相處,無論如何,猛然少了一名對自己好的長者,難受也是必然。”

    喬陽又陷入沉默,半晌才又道:“明明你比我更傷心,卻還要安慰於我。”承文並未回答,其實不過是因爲女子較男子更爲心軟罷了,阿陽更是明顯,不熟時覺得有幾分高冷,不好接近;相熟後纔會發現明明是個極其替人考慮,心又及軟的人,對於不過見了書面的自己,都能在和祖父細聊後心疼自己,替自己委屈;卻又不忍將來留遺憾,所以緩和和祖父的關係,關心自己未來的發展,這些即便是摯友,如果自己不說,也不好插手,可阿陽卻做了。她口中說着合作,卻不拿一點好處的替人着想,這樣的人,對於朝夕相處了一年的人離世,又怎麼能不傷心。

    長長的嘆了口氣,只是如此心軟,將來真的不會喫虧嗎?只能寄希望於郭奉孝了。

    又過了幾日,喬陽便向陳紀提出辭行,陳紀對這個只見過幾次的孩子也有幾分欣賞,想到未來三年,家中衆人皆要守孝,阿陽留下也有些不妥,便應了下來,囑咐承文、長文備下重禮,還親自休書一封託阿陽交於親人,喬陽雖不解,卻還是聽從了長者之意。

    又磋磨一日,將所有的行李都收拾好後,陳言令家僕駕車將東西送走,自己與阿陽騎馬而行,送了極遠後,陳言也拿出一封信要喬陽必交給郭嘉,還言說祖父新逝,身爲孫兒自當有所節制,生意怕是要交給青禾,而自己過些時日雖然會再住到酒莊,怕也不能盡心於生意,若是有事,可以直接找青禾。

    喬陽一一應下,也沒好意思告訴陳言,自己已經算是極有錢了,只要不準備養兵起義,最近兩年,做不做生意真的也是無所謂。再着,承文總不能一輩子都去做生意啊。

    兩人惜別後,陳言看着喬陽遠去後纔回家,到家後卻看到祖母坐在大廳,陳言請安後垂手站在一旁,老婦人認真的詢問:“將阿陽送回去了?”陳言應是,老夫人才放心的離去,未走幾步,又遇到自己大伯父,同樣的問題又回答了一次,倒是讓陳言有些疑惑,阿陽到底做了什麼,竟然被如此關心。

    後來才從自己堂弟口中得知,阿陽又懟人了,那日大伯父傷心嘔血,後又傷心過度,身體極差,祖母怕着涼,用錦被裹之,偏遇上友人來弔唁,看到後罵伯父,阿陽當時來探病,祖母身在內室不便回話,伯父只留傷心,阿陽不冷不熱的開口:“君只見錦被裹身,卻不看元方兄大病之身;只認一眼所見,不信友人之品;陽也聽聞孔聖人所言,可那是辯駁宰我不願爲父守孝,又何至於成一準則,君子重孝,元方兄喪父嘔血、重病纏身,君竟以一身外之物便定其不孝之罪,可是君子之德?”那人怒極而去,長文知此事,遂問之:“又何必?”喬陽冷笑一聲:“元方兄極孝於父,爲何要背這般罵名,不過一錦被,有何資格損一孝子之名。”說完便甩袖而去,全身上下皆含怒氣,卻讓伯父欣賞了幾分。

    但陳羣卻明白,也是那人不走運,怕是剛好遇上阿陽傷心之時,且阿陽自來極在意人之內在,如今卻因一錦被髮怒,怕是因祖父去世而傷心,急需發泄,那人也是碰氣頭上了。

    另一面,喬陽到家時,恰看到郭嘉正指揮人將行李等搬進家中,一切都搬得差不多時,郭嘉纔在心中暗暗思忖,不知阿陽何時能到,不過要與文若說一聲,前幾日,文若也曾到仲弓先生處弔唁,只是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弔唁完後竟又趕回家中,還留言說若是阿陽回來,可通知一聲,竟連一日也未等,莫不是家中出了什麼事?而且,阿陽到底什麼時候能到啊,不知道有沒有傷心?

    一轉身,卻看到一小公子牽着匹棗紅大馬站在自己身後,那小公子身量偏小,面容白皙,五官精緻,細眉高鼻,看上去極爲無害,更巧妙的是眼角微微上揚,牽出一段風流,身穿素白長衫,若能再長高几分,當真值得起貌比潘安。只是怎麼看上去這麼熟悉呢?

    喬陽也不吭聲,看着郭嘉上上下下打量自己好幾眼,先是驚訝、再是欣賞、最後成了疑惑,喬陽鼓了鼓嘴,臉色微沉:“阿兄,不過三季未見,竟也不認識了?”郭嘉倒吸了口冷氣,指着喬陽的手指都在抖:“你,你怎麼變樣了?”

    喬陽:“。。。”你才變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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