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帝姬嬌:國師笑一個 >散入珠簾溼羅幕6
    然後就是風一般的越過了儒花,對着儒雪說着。

    儒雪被他這般的樣子嚇了一跳,心下念着,自己不過是說了這句話,也是惹到了這位大人不成。

    念着,身子就是抖成了篩子一般。頭也是一直低着,不曾再言語。

    儒花亦是被這馮涼鴉這突然的轉變驚到了,只是在旁邊呆愣着。

    本就是靜謐的宮道,更是安寧,連着月色亦是隨着清冷了幾分。只是剩了房閣處的宮燈泛着昏黃的光,正是被這清風所左右晃着,灑下一片搖曳的昏黃,映着青石板多了幾分的柔意。

    “罷了罷了。”馮涼鴉見着這女孩猶如鴕鳥一般的樣子,便是連連後退,失笑的晃着頭,似是在對自己說着,也像是在給別人念着。似是唯有如此說着,笑着,纔是可以將自己從另一個漩渦中扯了出來。

    執念而已,就算再次輪迴的人,也已經不再是當初的人了。去了,就是去了。縱使上窮碧落下黃泉,亦是不可在尋回。若是尋到魂魄,也不過是一個新的人罷了,新的,沒有任何回憶的,一個嶄新的人,或者應當說是,另一個人。空有殼子或許殼子也不相同的另一個人罷了。

    他不是早就明白了麼,早就已經知曉的!

    而既已明白知曉還是在這兒做着什麼。如笑話一般麼,是了,當初她既然說了死生不復相見,就是決計不會叫他見着的。再者,她那般高傲的人,有着一身傲骨,又怎麼會想着女子一般,低頭呆愣,活像是一個死人般。還有這皇宮,她亦是一個有着果敢之色的女子,是不會讓自己困在這一隅之地而終老的。

    他又不是墨染,亦是做不得像墨染那般的自欺欺人。尋到魂魄,亦是另一人了。機會,相守,也只不過是一世罷了,僅僅只一世了。

    “太醫,你,哭了?”儒花從呆愣中回了神,見着一臉墨色的馮涼鴉,有些啞然的說着。

    “哭?”馮涼鴉聽着,便是難以置信的撫了撫冰涼的臉頰,果然觸手冰冷溼潤。他竟然哭了,竟然哭了。世上最爲不可哭的神,亦是逃不過情之一字罷了。

    他怎的是會哭,他是神界的鴉殺神尊,是戰神,怎的會哭呢。他見過那般多的白骨,走過那般多的所謂不歸路,又是怎的會哭,怎的會,哭。

    罷了,罷了。

    他已經失了心,卻是會了哭,可笑,也真真是可笑的緊。

    之前最不懂哭此字如何去寫着的人,如今也是習得如何去哭了。原來啊,哭是這般的簡單,碎心罷了。

    最後亦是不過這二字而已。怨的誰,不過是自己罷了。獨獨相守之時,不懂真心,唯有失去,纔是悲痛,他與自己所嘲弄了許久的墨染又是有着幾分不同,他們原來啊,都是一種人。

    宮燈搖曳,一地昏黃。

    馮涼鴉亦是極快的將着自己從混亂的思緒中扯了出來,重新取了那醫箱子就是朝着君言卿的雲殿去了。

    只是又回眸朝着儒雪多瞧了一眼。世上總是會有着如此嗓音相似之人麼?

    雲殿。

    君言卿等了極久,卻是依舊不見這馮太醫到,覺得莫不是路上遇到了什麼事情,正是要出門,就是遠遠瞧見了這三人。腳程倒是極快的樣子,便是將這口中那本是責備的話吞了回去。

    “馮太醫。”見着君言卿親自出了來,馮涼鴉還是有着幾分的訝然的。

    “是。”既然還是頂着這太醫的身份,也是聽着這聲喚,馮涼鴉還是要好生去應着的。

    雖到了這皇宮當着這幾日太醫不過是爲了還渡餘那個小子的人情,可這幾日也是要有趣着些的,而這君言卿便是他算是覺得有趣的人,不然也不得是到了此處,三三兩兩的演着戲了。不過也就是當着自己是戲臺子撒謊給你的人,不須了那濃墨重彩的臉面,亦是沒有戲文,卻倒也是更爲有趣的。

    “隨本宮瞧瞧了之前那位姑娘的病,若是有人問起,也只當是本宮的病,看着取了藥便是。”君言卿邊是低聲囑咐着,邊是走在了前方。

    迴廊上的宮燈泛着昏黃的光,馮涼鴉細細在身後聽着,便是心中有了計較。不愧是渡餘要的人,還是和着那些庸脂俗粉不甚相同的,最起碼,在這宮中仍是沒有視生命如草芥了的。也算的難得了。

    不過,馮涼鴉的眸色幽深,似是深潭一般溺人。

    若是這君言卿仗着了渡餘的幾分趣味兒,想要對着那小白虎做着些什麼的話,他定是不會放過她的。有趣的人兒雖是難得,但也是有着輕重的。

    “還請太醫好生看着。”君言卿入了偏殿,一推開儒風的那房閣,便是聞到了極爲濃郁的血腥味道,倒是比這之前她還在時更是多了幾分的濃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儒風無緣故的受了如此重傷已經是極爲不解了,這血腥氣如此濃厚,而這滿殿的侍衛渾然不知,也是奇怪的很。

    可無論君言卿如何去想,思慮,均是想不得到底是如何。

    在這皇宮中想要如此害着一人,也是需要些膽量和本事的,況且,儒風不過是一個奴婢,有着誰要是對着她下如此狠毒的手呢。

    “這病,倒是蹊蹺。”當越發靠近雲殿時分,馮涼鴉就已經感受到了不尋常的氣息,這氣息雖是極爲淡,但他依舊覺得熟稔。這好似是焉也神尊的氣息。看來,神界看似一潭湖水平靜之下,依舊暗流洶涌,總還是有着這麼幾個不安分的。

    “還請太醫盡力醫治,任何好藥,本宮都是可以尋得到的。”君言卿極爲認真的看着馮涼鴉,一字一頓的說着。

    她也的確是有着這個本事,泉族之中還是有着許多的珍稀藥草的,若是想要尋來應當也不算難事。只得和母妃說得了病的是自己便可了。雖是這法子實在有些不好,可也只有如此的法子了。

    “哦?那便是好。”馮涼鴉有着幾分漫不經心的說着。邊說,邊是將着自己手中取着的醫箱放到了案几處。

    “不過,還是請公主先出去纔是。”馮涼鴉說着,面上也是多了幾分的冷凝。

    君言卿又是朝着屋內儒風處多看了一眼,便是斂了房門,出了去。

    此刻正是月華極盛之時,月光透過淡綠色的紗窗鋪灑到了地面的青石板上。

    燈火昏黃,馮涼鴉的面上冷凝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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