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前,雲安安正想讓喬牧來幫忙扶霍司擎,誰知一低頭就撞進了他漆黑如夜的狹眸中。
雲安安心口微悸,聲音不知怎的就弱了下來,“雲先生,你家到了,你能起來嗎?”
“我的眼睛好看麼。”男人卻不答反問,聲線比平時還要低沉喑啞,像砂紙般摩挲過耳朵一般。
“咳咳!”雲安安差點被嗆到,一時不敢直視他一瞬不瞬的目光,耳根隱隱發熱。
遲遲等不到雲安安的回答,霍司擎再度開口,“喬牧。”
前座的喬牧立刻坐直了身體,“雲總您說。”
“讓胥七把季十秋的眼睛挖來給我。”緩慢的語氣透着森寒的意味,半點不似作假。
喬牧:?
雲安安:?
雲安安只覺得怪怵人的,連忙制止他,“別了吧,你挖他的眼睛做什麼?”
霍司擎言簡意賅:“你喜歡,我送給你。”
雲安安這下是真的確定霍司擎是醉了,還醉得不輕。
她趕緊搖頭否認,“誰說我喜歡他的眼睛?我一點都不喜歡,你別聽季十秋瞎說,他的眼睛哪裏漂亮了?也就一般般,還沒有你的好看!”
“是麼?”
“是是是!他的眼睛俗不可耐沒什麼好看的,哪裏比得上你的眼睛深邃有神,比鈔票還要惹人愛!”
“真的?”
“真真真!珍珠都沒有這麼真,比定海神針還真!”
霍司擎似乎終於滿意了,俊顏上冷意稍褪,也不再提要挖誰的眼珠子了。
旁觀的喬牧:“……”雲小姐可真辛苦啊。
雲小姐的確很辛苦。
因爲霍先生不準其他人碰他,雲小姐只能使出畢生的力氣,把他扶到了主臥的牀上。
但云安安剛扶着他躺下沒多久,他就坐了起來,額前墨發凌亂,那雙狹眸深熾地凝着雲安安,薄脣悄悄抿起。
不知爲什麼,哪怕不久前還從這個男人嘴裏聽到,要挖了誰眼睛這種怵人的話。
可此刻看着他這副模樣,雲安安竟覺得有點乖,想要摸摸他的髮絲。
“你該睡覺了。”雲安安不由得放輕了語氣。
“給我手術刀。”霍司擎一字一句道。
“什麼?”
“拿手術刀的男人最性感。”
“???”
雲安安愣了半晌,好大一會兒才隱約想明白了什麼。
雲敬該不會……
腦子裏的念頭還沒完全,雲安安忽然發覺手腕一緊,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將她扯了過去。
下一秒,霍司擎將她壓在了身下,單手扣住她的雙手按在頭頂上,另一隻手則在雲安安錯愕的目光下——
慢條斯理地解開襯衫上的鈕釦。
一粒,兩粒,三粒……
初次見面那天,雲安安在浴室裏窺見的風景,再次出現在她的眼前。
不似上次的朦朧,此刻就連他胸膛上的肌理,雲安安都看得一清二楚,極具衝擊力。
但鈕釦只解到腹肌那裏,他便停下了動作。
以下的風景將出未出,比全解了更讓人心裏癢癢,恨不得直接把他的襯衫徹底撕下來……
“你、你——”雲安安的臉蛋騰地爆紅,眸光不停閃躲,卻怎麼也無法避免會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心臟差點跳出心口。
霍司擎定定地注視着她,好似沒醉的樣子,但那張清雋的臉龐上都染上了薄紅,呋麗惑人。
這和雲安安平日裏看見的雲敬,截然不同。
她腦袋裏暈乎乎的,連掙扎都忘了,結結巴巴地說:“爲、爲什麼要問我?”
男人的勝負欲都是這麼強的嗎?
可很快的,霍司擎就用他的舉動告訴雲安安,那不是勝負欲。
“因爲心悅你。”霍司擎低眸望着她,薄脣輕啓,夾雜着淺淺酒氣的吐息拂過她的臉頰,嗓音沙啞:“是想把你壓在身下,做到你哭啼求饒,我都不會放過你的那種心悅。”
轟——
雲安安腦袋轟地一聲炸開了,緊接着心臟開始顫慄,渾身上下燥得厲害,好像血液都在發燙。
卻不知道是因爲霍司擎過分直白粗暴的話語,還是因爲他話中的深意。
他……在向她告白!?
“你……”一開口,雲安安的聲音都是顫抖的,雙眸因爲臉頰上的熱意,被薰起了層水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心悅你。”
“……”
雲安安沒了。
不用救,直接就昇天了。
“你爲什麼會喜歡我?我們才認識不到一個月。”雲安安很想遮住自己的臉,奈何雙手都還被霍司擎扣在頭頂。
霍司擎狹眸中隱有醉意,只是並不明顯。
聞言他低低一笑,“我認識你,比你以爲我認識你的時間,還要久。”
久到如毒侵骨髓,烈酒灼喉,隨着時間推移,被她刻下的痕跡便越發深刻。
她可以不記得,但他不會忘。
“我、我知道了,你先起來……”這種完全壓迫的姿勢下,雲安安實在沒辦法好好和他說話。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心裏有慌張,有害怕,也有羞臊,卻唯獨沒有反感。
“你先告訴我,”霍司擎眯眸看她,啞聲問:“季十秋有魅力,還是我有魅力。”
嘶——
雲安安臉上的紅暈都蔓延到脖頸了,誰來告訴她,爲什麼平時看起來沉穩溫和的雲敬,喝了酒之後會是這副德行?!
磨死她算了啊啊啊!!
“……你有魅力。”雲安安強忍着羞恥,小聲道。
她的話甫一落下,霍司擎脣角便勾起了一個愉悅的弧度。
下一瞬,他便倒在了雲安安身上,下巴抵着她的肩窩,闔眸沉沉睡去了。
他是舒心了,雲安安被他牢牢地壓在身下,動都不敢動,生怕不小心蹭到不該蹭到的部位,可以說辛苦極了。
雲安安:弱小可憐無助,還呼吸困難。
好不容易挪開霍司擎,從他身下掙脫出來,雲安安登時長舒了一口氣。
她扭頭看着已經睡着的霍司擎,兇巴巴地在他那頭墨發上揉了揉,過足了癮才把手收回來。
“讓你壓我!”
看着霍司擎紅潤異常的薄脣,雲安安晃了下神,腦袋裏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他剛纔的那句話。
“是想把你壓在身下,做到你哭啼求饒……”
回憶戛然而止。
雲安安用力地捶了下自己的腦袋,她到底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