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那人咳喘得厲害,像是隨時都會斷氣似的,雲安安便擅作主張把藥倒進碗裏,放在了那人在的房間門口,敲了門之後才離開。
雖是好心,但亂動了別人的東西道聲歉是應該的,因此雲安安纔會給林迴音發消息過去。
她的消息還沒發出去,林迴音的消息就進來了。
只有兩個字。
【謝謝。】
雲安安抿出抹淡笑,回覆了一條消息過去,就收起了手機。
“在跟誰聊天?”身側傳來霍司擎低沉磁性的聲音。
一聽他的聲音雲安安就來氣,當即哼道:“你在查崗麼前男友。”
霍司擎眉心輕折,狹眸似笑非笑地看向雲安安,“前男友?”
“沒錯。”氣在頭上雲安安絲毫不慌,理不直氣也壯地說:“你已經被我單方面分手了,分到今晚十二點!”
顯然雲安安沒有想過,十二點之後她會面臨怎樣的人間疾苦。
回到8號,收拾東西的時候,雲安安才發現u盤一直放在包裏沒有動過,想了想,起身去拿來電腦,打開查看。
她倒要看看,喬妤究竟捏住了什麼能讓她“身敗名裂”的把柄……
雲安安看得入神,連霍司擎什麼時候來到自己身後都沒有察覺,扣着桌角的纖指越來越緊,指節都泛起了青白。
她看見了什麼?
xx年方舟計劃啓動項目,參與活體研究實驗成員名單。
第三位:斯佩森特聘教授,雲安安……
反覆確認了三遍沒有看錯,上面確確實實就是自己的名字,雲安安腦袋瞬時一空,臉上的血色消失殆盡。
她以前竟然……曾參與過活體實驗的研究?!
那明明是她最抵制的事情,她怎麼可能還會去做?!
雲安安大腦一團亂,下意識地想爲自己辯駁,可面對着電腦上署着她親筆簽名的文件,再多的假設都顯得蒼白。
慌亂間,一抹溫熱從身後襲來,將雲安安嬌小的身子納入了懷中。
“沒什麼好怕的,相信你自己。”霍司擎輕揉着雲安安的後頸,嗓音溫淡地道。
“可萬一我真的參與過這項研究,那些無辜者的枉死都和我有關……”雲安安心裏難掩焦躁,貝齒用力地咬了下脣,“又或者,失憶前的我和失憶後的我,根本不是相同的人,我真的做了那些事,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就連她本身都無法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明明記憶已經恢復了大半,可如今她卻連自己從前是個怎樣的人,做過哪些事……都不知道。
霍司擎安撫地吻了吻她的發頂,聲音緩慢而篤定:“你不會。”
雲安安微哽,“……可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與其說霍司擎知道,不如說相信她。
縱然霍司擎對雲安安離開那四年裏都經歷了什麼,一無所知。
但就是相信她,不論做任何事情,都不會違背自己的底線與原則。
被他一眼看穿所想,雲安安心裏那點執拗的猜疑反而奇蹟般地淡了些,只是仍舊覺得不舒服,垂着眸走起了神。
霍司擎靜靜擁着她,一邊將那份文件發給了傅毓年,讓他去調查深藍集團和宙斯基地之間的聯繫。
隨後,他入侵了k國洛克斯教授的實驗室系統,以最快速度調出了這四年裏的重要資料,以及雲安安加入時的個人信息表,連絲毫痕跡都未留下。
洛克斯教授雖然是雲安安的導師,但難保他最初招雲安安進他實驗室的目的,會不會就是爲了這項非人研究。
而進入實驗室後不到半年,雲安安就辭去了相關職位離開了。
再之後,雲安安行事忽然變得低調起來,漸漸從國際中心退出,轉在幕後爲其他國家解決病毒難題。
若說這中間沒發生什麼事,顯然不可能。
“等等!”雲安安無意間瞥見電腦上的畫面,立刻坐直了身子,指着洛克斯教授的人頭像說,“這個人我有點印象,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說話間,雲安安腦袋裏忽然閃過一道白光,“是在宙斯研究基地!我想起來了,這個人是那座基地的核心研究成員!”
霍司擎狹眸微深,望着她問,“你曾經進入過宙斯基地?”
“而且好像還不止一次的樣子。”雲安安揉了揉太陽穴,“但是我能想起和那座基地有關的事情裏,並沒有活體研究這一項,只有製藥。”
“基地分爲ab兩面,一面在地上,一面藏匿地下,方便躲避上面檢查。”霍司擎沉聲解釋,“你所見到的,是b面。”
並且,b面的所有研究者,並不知道那座基地還有另一片區域在,同理也只有核心研究成員,才知曉a的出入口在哪兒。
“我怎麼會和這種可怕的地方扯上關係……”雲安安喃喃着,眸底一片惑色。
難怪喬妤把這個u盤留到了最後,恐怕就是想讓她接連遭受重大打擊,從此一蹶不振吧。
可喬妤還是漏算了一步,沒想到自己會先敗在她的手上。
雲安安俏臉微凝,轉頭對霍司擎說:“宙斯基地把我命名爲最後的祭品,隨時都在暗中等待着我落單,把我抓走的機會,但我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下去了。”
這份文件究竟有多少人看過,會不會在某一天傳得滿世界都是。
雲安安不敢去設想那個可能。
畢竟,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和霍司擎一樣,會無條件無底線地信任她。
霍司擎低眸望着她,未語。
雲安安被他看得心裏都發毛了,只得打個補丁道:“我們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下去了。”
霍司擎勾起她腮邊的髮絲,淡道:“問題根源在哪兒,那就去哪兒尋求答案。”
“你該不會是想……潛入宙斯基地??”雲安安雙眸微瞠。
那座基地內外嚴防死守,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警備極其森嚴,能潛入那裏面去的概率,可以說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