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從霍司擎面前消失,這會兒還聯絡不上他,她不敢去想他現在會有多擔心。
而罪魁禍首呢?
雲安安兇巴巴地盯住正在吃麪的宮妄,要不是這個王八羔子,她怎麼會好端端的從帝都飄到這裏來,還被困在這裏?
想想雲安安就來氣,上去直接奪過宮妄手邊的麪碗:“連眼前的危機都解決不了,你還有臉喫!別吃了!”
宮妄:“?”
他又哪兒得罪這個小炮彈了?
宮妄雖然是吸血鬼,但偶爾也會喫點其他食物,但大多都是擺盤精緻,份量適宜的高級餐點。
像這樣滿滿一碗,談不上精緻更沒有什麼裝飾的普通麪條,王城裏的御廚從來不會煮,他也從未喫過。
不過,雲安安的手藝倒是出乎意料的好。
普通一碗麪條也被她做的有滋有味的,他很喜歡。
宮妄的視線在雲安安手中的麪碗停頓片刻,忍着腹部傷口傳來的痛楚緩緩向後靠在沙發上,笑看着她問:“你現在倒是不怕我了?”
“……”雲安安躲開了他的目光,一口否認道:“我什麼時候怕過你了?”
宮妄也沒有拆穿她,淺色的脣彎了彎,“既然如此,你離我那麼遠做什麼?”
他坐在沙發上,而云安安則站在距離沙發較遠的落地鍾旁,一副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的模樣。
還真是……讓人有些受傷。
“我爲什麼離你這麼遠你心裏沒點數?”雲安安一臉防備,“之前在蔚火山莊你都對我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裏清楚。”
“真冷漠呢。”宮妄低笑了聲,暗紅眸子裏流光閃爍,緊接着虛按在腹部傷口的手掌用力下壓,面色立時就蒼白了幾分。
時刻注意着他的動靜,以防他突然搞事的雲安安自然發現了這點,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朝他走了過去。
“手給我。”
宮妄眼中隱過一抹笑意,把手伸了過去。
給他把脈之後,雲安安小臉上難掩詫異,“你好端端坐這兒什麼也沒幹傷口是怎麼裂開的?你們吸血鬼要麼不受傷,一受傷起來就這麼難搞嗎?”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宮妄微微垂下眼,蒼白的俊容上顯出幾分平日少見的落寞,以及淡淡的歉疚。
若是他理直氣壯一些,雲安安還能再懟他幾句。
可他這副模樣……任誰都心硬不起來。
雲安安心累地嘆了口氣,認命地打開醫藥箱,重新給他處理傷口。
宮妄脣角的笑深了深,單手託着下巴看她蹙眉給自己上藥的模樣,不知怎的有些看怔了。
桌上的燭光斜斜地映照在她身上,彷彿爲她披裹了層淺淡的金影,將她漂亮的眉眼襯托得愈發精緻刻骨,般般可入畫。
明明她妝未化,頭髮也未打理,身上還穿着件十分可笑的小熊睡衣。
可這般看得久了,卻有些挪不開視線。
“從前怎的沒發現。”宮妄喃喃着,指尖輕點了下雲安安的額頭。
他的新娘似乎過於可口了。
她曾在王城的演武場見識過宮妄的身手,按理說即便沒有自愈能力,他也不至於這麼容易被人傷到纔對。
“一時不察,讓人鑽了空子。”宮妄並未詳說,只淡淡答了一句。
“你是老陛下欽定的繼承人,大皇子和二皇子即便再不甘心,甚至聚衆造反,哪怕最後奪得了王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順。”雲安安評價道,“真蠢。”
宮妄不由得笑了,“看似愚蠢,實則不然。我這兩位哥哥,可從不打沒有勝算的仗,一旦出手,必然是有所依傍。”
是麼?
雲安安回想了下對那兩位皇子的印象,無一例外只有兩個字。
低調。
可事實證明,越是低調的人,越是會暗中搞事,且讓人防不勝防。
瞅瞅她面前這隻吸血鬼,不就是着了對方的道才淪落到這般田地?
實慘。
不經意對上雲安安憐憫的眸光,宮妄頓了頓,“……怎麼?”
“沒,就是好奇你的手下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你?”
“他們能找到剛纔的巷弄,未必能找到這兒來,回溯園的存在只有我一人知曉。”
那豈不是隻能在這裏等死了?
雲安安把醫藥箱收好,站起來道,“我出去一趟。”
宮妄看向她,“去哪兒?”
“外面的商店。”雲安安蹙眉,“你這裏沒有聯絡工具,總得聯繫上外界才能尋求幫助,不可能一直在這裏等死。”
誰知道明天和二皇子,哪個會先到?
“你是爲了那個男人。”宮妄眯起眼眸,一針見血地道。
雲安安聳聳肩,“我不否認有這點因素。況且你也說過二皇子在滿城搜查你的下落,戈塔森就這麼大,萬一他們查到了這裏怎麼辦?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可打不過那麼多人。”
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宮妄垂眼看向她的右手,手指纖細白皙,好似軟若無骨。
可他沒忘記方纔她是怎麼用這隻手,活生生砸暈了三個體型彪壯的成年男子。
“咳,”宮妄輕咳一聲,捂着腹部的傷口直起身來,不容置疑地道:“現在外面太危險,你留在這兒,我去。”
“別開玩笑。”雲安安看着他的傷口,“你現在這副樣子比我還危險……”
話未說完,宮妄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雲安安眼前。
沙發上只剩他方纔蓋在膝上的薄毯。
饒是剛纔經歷過同樣的事情,雲安安的心臟還是不免狂跳了起來。
這讓她以後該怎麼信奉科學??
宮妄並沒有離開太久,約莫十分鐘左右,雲安安從廚房裏出來,就看見他重新回到了沙發上。
只是臉色比剛纔上藥時還要更難看了。
“把手伸出來。”雲安安走到他面前道。
宮妄微微搖頭,閉着眼強壓着身體與精神上的雙重疲勞,對鮮血的慾望在此刻更是放大了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