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邊問邊探了探李璟燁的傷腿,卻發現不只是傷口猙獰骨頭也斷了一處不由得皺了眉。.1kanshu

    他這人在某些事上遲鈍的厲害,摔打磨礪了十年,不僅不將自己的傷痛放在眼中,別人的也不能切身體會。方纔他倒地李璟燁都沒顧得將他扶起,他才意識到李璟燁腿傷的嚴重性。

    李璟燁安慰性的拍了拍那隻手笑道“無礙。”有小娃娃陪在身邊,再大的傷痛也不覺得有什麼苦楚。人心總共就那麼大一個,被一人佔滿又哪裏還能放的下別的。

    他又看向另外兩個人給他們解答了世子之前的問題。“我是被母虎叼來給虎崽當存糧的,無意間滾落到這裏,因腿上受了傷並未走遠。這個墓室應該是仿先楚的占星臺建的,按照先楚皇城舊址,它還在最外圍,要想從這兒橫穿整個古墓,我們這幾個人,不太可能。而且這裏四面無門,我對《連山》只是粗略通曉,怕是沒法找出機關所在。”

    世子聽罷擡頭四下認真打量了一番,只看懂了一處,這間墓室上圓下方暗合占星之處天圓地方的寓意,除此之外,別無他得。

    不過,他也是軍心所在,自是不能像李璟燁那樣當甩手掌櫃。

    幾人都明白直接下山的危害,除非無路可走,鬼才想往山下那張網裏撞。

    世子摩挲了一會兒下巴,裝了老成道“我看這壁畫內容頗多,不如我們從這壁畫下手試一試?”

    只有兵書讀的好的世子也只能看看這些簡單易懂的畫了。

    李璟燁不忍拆穿世子的不學無術,遞了手讓世子扶他去看,馮侍衛和飛絮都是直腦筋的武夫,也沒有太多的曲折的想法,自是世子說什麼便是什麼的跟着。

    幾人繞着墓室走了幾圈,端詳了半晌,得出了各自的結論。

    世子道“這美人畫的挺不錯的。”

    飛絮道“這衣裳胭脂挺好看的。”

    馮侍衛道“這刀做的看着就結實耐砍。”

    李璟燁太陽穴炸了炸,壓着火氣替這幾人總結了壁畫的內容“這畫中講的是先楚有一位女將軍,能征善戰,智謀過人,她在世時先楚境內四海昇平八方來賀。可惜好景不長,女將軍因舊傷復發而英年早逝,先楚又陷入了戰火。皇帝命國師占星問卦,尋解決動亂之道,國師傾盡全力卜出了可以平天下之人,然而英雄還未現世,先楚就亡國了。國師不甘,將卦文留於此地,以求來日有緣人得見,傳於世間,看看是否有應卦之人,也不枉他國師盛名。”

    李璟燁見世子幾人一副這與老子毫無關係老子只想拆了它找出口的表情,緊接着補充道“整個先楚皇陵,只有這一處是國師賭氣偷偷對外開放的,以防後世有人罵他虛名。其他地方都是機關重重,國師很不歡迎我們去打擾,也絕不會留生路。”

    飛絮聽後狠狠踹了一腳牆上的國師“合着這老王八蛋就是隻想我們給他幹活,還不給錢唄!”

    三人本欲附和點頭卻聽身後傳來了一陣喀啦啦的聲響,一回頭,祭臺的中央出來了一面牆。

    正面是,國師雙手叉腰威風凜凜的立在占星臺上,旁書“豎子敢爾!”

    繞到反面是“膽識上乘,智謀下乘,傳此詩,則可避短揚長,位極人臣!”

    詩居於中,洋洋灑灑佔了大半面牆。

    “龍虎山中出龍虎,

    北木之蔭庇其骨;

    烈烈寒風扶翼起,

    東昇之日誰與屬。”

    世子瞥了一眼,道“狗屁不通。”

    飛絮道“怪不得亡國了,雲裏霧裏的耍人吧。”

    馮侍衛點頭“這鳥語啥都沒說明白。”

    李璟燁卻是對着這面牆沉思半晌。

    十多年前龍虎山獵場被廢棄,史官只匆匆一筆帶過。然而同年官場卻冒出了許多新人,整個朝堂都來了個大換血。他還記得日講的師傅介紹,六部尚書中有四位都是建安八年的進士,殿前司江廣也是那時才展露頭腳。一般除新帝登基官員纔會進行大肆更換,而建安八年,本應各方都處於一種穩定飽和的狀態,是什麼改變了這種時局呢?

    平天下之人指的肯定不是當今國姓李氏。

    李氏祖籍河陰肅州,與東京府外的龍虎山相差了十萬八千里,怎麼算都不是龍虎山中出來的龍虎。

    “北木之蔭”他沒看懂,但是“烈烈寒風”他倒是悟出來幾分意思。

    先楚和大齊的版圖中都有漠北,漠北常年冰封、寒風凜冽與此處不謀而合。那“北”呢?漠北在北,鎮守漠北的大將楚北捷名字也有個“北”。不管指什麼,父皇都會心生芥蒂吧?

    最後一句“東昇之日”更是直殺人心,它寓意着新皇將現李氏將被取代啊。

    李璟燁想的頭疼,只覺得此事牽連甚廣他似乎觸到了某些機密的一角,然而這機密又牽連着他最在乎的人,直直從心頭涼到了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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