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風險哪來的掙大錢,我們以後小心點不就是了嗎?”
魏廣財深深吸了一口煙:“咱倆從小一起長大,長大後又經常在一起幹活,我這個人你知道,想事情比較簡單,做事也比較莽撞。如果你決定了什麼,我聽你的。”許衛強晚上沒有睡着,他依稀能夠聽到院子裏大人們在說着什麼採石場、炸藥什麼的事情。知道父親又要開始幹活了,他的父親是個閒不住的人,農閒的時候總要想做點什麼事情。他知道這次父親似乎又要離開這個家了,但是這次不像是以前,父親走的時候他總是哭個不停,這次父親要是離開,也許自己還會哭吧,許衛強這樣想着,自從父親打過自己後,父子倆的關係不像是以前那麼緊密了,許衛強總是和父親保持一定的距離。聽着院子裏倆人不停的在那裏竊竊私語,許衛強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希望父親出去幹活兒。
夜深了,外面的星星像灑了一地的芝麻一樣密密麻麻的,遠處偶爾能聽到貓頭鷹發出“咕咕”的叫聲,如果你在荒野晚上聽到這叫聲的話,會感到很恐怖的。許衛強聽得關院子門的聲音,知道村裏的那個叔叔回去了,是父親在關院子門。許衛強感覺眼皮子沉沉的,翻了一個身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隔壁院子的大公雞又開始一天的工作,每次都是從天矇矇亮就開始打鳴,一直打到人們喫完早飯爲止。聽見打鳴聲,許衛強從牀上坐起來揉揉惺忪的睡眼,母親已經開始忙活起來,又是照料院子裏的菜地,又是忙着做早飯。許衛強沒有看見爸爸,就問媽媽:“爸爸呢,他怎麼不在家。”
“他早早就起來走了,你趕緊起來洗臉喫飯,一會兒村裏要唱大戲,我給你買好喫的。”
“今天又不過節,怎麼來唱戲的。”
“你爸爸說的,咱們村以前一個人掙了錢回來了,說是請鄉鄰看戲。”
“他那麼有錢麼,請唱戲要花好多錢吧?”
“人家是掙大錢的,花這點錢唱戲就像你買一顆糖一樣,你以後也要要好好學習,將來掙大錢。”
“嗯,我以後一定要掙好多錢,把你接到城裏住城裏的大房子。”
母親笑着走到牀邊,摸着兒子的頭:“趕緊起牀,媽媽可等着那一天。”許衛強下牀,大黃搖搖擺擺的進屋子不停的嗅着小主人,尾巴晃個不停。媽媽看着狗進了屋子,趕忙吼了一聲:“出去!”狗子嚇得趕緊進一溜煙跑出去了。許衛強哈哈的笑着,這狗子以前就喜歡將屋子裏鞋子拖出去亂咬一頓,把媽媽買的一雙新鞋子要的稀爛,自從那以後,媽媽就不許大黃進屋子,現在大黃也是趁着媽媽不注意偷偷進來。被媽媽吼出去的樣子還怪好看的。
洗完臉,喫完早飯,許衛強和媽媽相跟上去村裏的大隊。村裏的大隊以前是個戲臺子,有一大片空地,是人們日常集會的地方。這裏也是人們獲取消息的地方,有什麼事:像是張三家的兒子考上大學了,李四家的女兒找了一個城裏的對象……都是從這裏散播到全村裏的。早前的戲臺子拆了,村裏就在原址上建了一個臺子,前面弄了一個小廣場。逢年過節就在這裏搞活動慶祝各種節日。許衛強和媽媽來到大隊,這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了,戲班子的人正忙着搭臺子,從外面來做生意的買賣人早早就來了,在街的兩旁一個挨着一個。許衛強很喜歡這種感覺,人在一起擠來擠去,人們在貨攤上不停的挑着各式的東西,討價還價的聲音響徹了整條街,最讓許衛強喜歡的還是每次這種唱大戲,都會有很多賣好喫的攤子,像炸的油條、河撈麪、烤肉串、甜點心……一般有這種熱鬧的場面,媽媽總是帶着兒子給他買件新衣裳,中午飯就在支在街上的飯攤子上喫。
臺子上不停的有人在講話,許衛強聽得出來就是要開發村後面山上的石頭,那裏緊鄰着河,不知道他們以後還能不能會在那裏玩了。領導講完話後,正式開始了唱戲的節目,許衛強看見爸爸走過來,跟媽媽說了幾句話,媽媽找到許衛強:“強強,你別亂跑,媽媽回家有點事,一會兒就來了,中午帶你喫好喫的。”強強點點頭,便跟着小夥兒伴在人羣裏竄來竄去,小廣場上的人很多,但聽戲的多是一些老人,女人和孩子大多在街上忙着挑着買東西,村裏的大人們都跑到大隊的屋子裏面去,嘰嘰喳喳的不知道在說着什麼。
許衛強玩的累了,肚子有點餓,咕咕直響。其他小夥兒都各找各家回去了,許衛強坐在街旁的石頭上等着媽媽,每次快到開學的日子,山裏的天氣就開始變得涼爽,雖然是中午,陽光依舊刺的人睜不開眼睛,但沒有以前那麼熱了。人們有的開始在飯攤上買着喫飯了,許衛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忙着做飯的攤主,愈發感覺到餓了。忽然他的後背被人拍了一下,原來是媽媽,媽媽:“走吧,餓了吧,帶你喫飯去。”
“爸爸呢?他去哪裏了?”
“他有點事情,一會兒就過來了,我們先去喫。”
媽媽帶着許衛強來到了飯攤,倆人各自點了一份面,媽媽還給許衛強買了一根雞腿。許衛強喫的滿頭大汗,滿嘴流油,好不過癮。爸爸過來了,媽媽問:“事情弄好了嗎?”
“弄好了,咱們的那份已經出資了,聽李二胖說年底分紅,我和魏廣財還弄了一份差事,給發工資了,以後就不用出去了。”
“那敢情挺好的,希望就像李二胖說的,人人都能發大財!”
“應該差不了,投錢的人挺多的,看這陣勢還不小了。”
“好啦,不說了,趕緊喫飯吧。”
許衛強聽着父母講話,知道父親就在家裏不走了,還在村裏找了一個活兒。心裏不知道什麼滋味,又跟老闆說再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