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每一天夜裏他與她繾綣之時，哪怕做着最親密的事情，他都是那樣的無情。
讓芳柔覺得涼薄刺骨。
走到餐廳，芳柔坐在戚言商的對面，看着桌子上擺放着的豐盛早餐，食如嚼蠟。
孩子不幾天就要生產了，她到現在還不知道戚家人對她是什麼態度，也不知道戚言商有沒有跟戚家人溝通好。
現在的她，雖然跟他扯了證，可同在一屋檐下，兩人卻有一種疏離與刻意的陌生感。
喫飯的時候芳柔很安靜，時不時夾着一筷子菜填進嘴裏，細細咀嚼的同時，會擡眸看向戚言商。
那人面龐深邃立體的輪廓很是好看，眉漆黑如墨，睫毛過分的長，鼻硬挺，脣瓣薄厚適中。
那樣標準比例的五官，彷彿一件完美的工藝品，毫無瑕疵。但那好看的容顏透着些許清冷，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反倒少了一些煙火氣息。
芳柔緩緩垂下眼瞼，忍不住自嘲。
什麼時候她竟然成了‘外貌協會’的？竟會被戚言商給蠱惑了心神。
她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
啪嗒——
男人將筷子放在桌子上，起身說道：“公司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最後一個字的話音落下，他根本沒有給芳柔回答的機會，轉身直接走了。
芳柔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用餐，甚至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她或許已經習慣了戚言商的冷漠，習慣了他不把她放在眼裏。
兩個人在一起生活完全是爲了腹中的孩子。
芳柔竟不知是喜是悲。
不多時，院子裏傳來了轎車引擎啓動的聲音，他開車離去。
芳柔喫完飯之後，已經八點多了。
她上樓換了一身舒適的黑色羽絨服，帶着格子圍巾和針織帽，提着包包就出門了。
“太太，你去哪兒，要不要我們陪你？”
她剛剛走出大廳，門口的傭人當即走上前關心道：“最近幾天時不時就在下雪，地面清了雪結了冰，不安全。”
“沒事的，我能行的。”
芳柔不太喜歡被人跟着，笑着搖了搖頭，自己一個人走了出去。
離開了清雅別墅，她一個人漫步在人行道上，雪地靴踩在厚厚的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只要不踩在冰面上，就不容易摔倒。
嘀嘀嘀——
走了沒多久，忽然聽見了轎車鳴笛聲。
期初芳柔沒有注意，但轎車連續發出了五六次的聲音，她這才注意到一旁的車。
側目看了過去，是一輛紅色的凱迪拉克。
轎車車窗降了下來，她偏着腦袋看過去，方纔發現轎車上坐着的人居然是姚月茹。
戚言商的未婚妻。
不，準確的說是前未婚妻。
“姚小姐，你怎麼會在這兒？”
芳柔有些意外，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兒遇到姚月茹。
“姐姐，快上來吧。”
姚月茹燦爛一笑，那笑容極有感染力，看着單純，乾淨，澄澈，讓人不由得信任。
芳柔被寒風吹得冷颼颼的，本想倔強的走路去醫院，但沒想到出來之後真的太冷了。
“姐姐，我正準備去找你呢，沒想到在路上就看見你了。你這是打算去哪兒啊？”
她剛剛上車，姚月茹就把車窗升了上來，車內空調溫度也調高了。
“呼~，真的太冷了。”
芳柔笑了笑，說道：“我今天沒事兒，所以打算去醫院做產檢。”
“要不要我陪你？”
姚月茹非常的熱情。
那樣的熱情反倒讓芳柔有些不適應。
或者說人的本能面對別人獻殷情就會覺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那種想法雖然拙劣，但卻是本能的防範意識。
“不……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姐姐，你是不是不放心我？”
她一句話破了芳柔的心思，弄得她很是尷尬。
“姐姐，我其實真的很喜歡言商哥哥。”
姚月茹啓動轎車，緩緩行駛，速度很慢，似乎考慮着車上有着孕婦。
她一邊開車，一邊說道：“其實我真的很羨慕你，也很嫉妒你，我也知道你肯定覺得我對你有什麼陰謀算計。其實……什麼都沒有。”
她搖了搖頭，一臉的真誠，“喜歡一個人並不是說一定要佔有，或許我跟言商哥哥有緣無分。不過沒關係，言商哥哥錯過我是他的損失，在說我了，我才二十二，他都快變成老臘肉了，不跟我結婚他以後一定會後悔死的。”
老臘肉？
“噗……”
芳柔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從來沒有人用老臘肉來形容戚言商。
那個男人雖然三十多歲了，渾身一股子沉穩氣息，但老天格外的厚待他，給了他一張絕美容顏，比小鮮肉看起來更加的沉穩，又有着一股子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倒更像是貴族王子，紳士謙和，溫文爾雅。
與‘老’字根本搭不上邊。
“姐姐，你笑什麼，我說的都是真的。別看我一直叫他‘言商哥哥’，其實我心裏真的覺得他更像是大叔。”
她一直不停的說着，也不顧及芳柔喜不喜歡聽。
“言商哥哥真的太冷淡了，我覺得你跟那樣的男人在一起一定很受委屈。其實我也知道，如果跟他結婚了，我也一定會很委屈，可我喜歡他，蠢蠢欲動的想要嫁給他，卻又害怕嫁給他，只不過家裏人一直希望我們倆家聯姻。所以現在得知你跟言商哥哥領了結婚證，我心裏一半的開心，一半的失落，喜憂參半吧。”
話癆一樣的小女孩。
芳柔雖然不是百分之百的確定，但至少百分之八十的確定姚月茹一定是個好女孩。
但凡是有心計的心機表，一般都不善言詞，根本不會跟她一樣噼裏啪啦說個不停。
跟什麼人都自來熟一樣。
“那你不恨我？”
芳柔問道。
“恨你？爲什麼要恨你？其實你跟言商哥哥的事情我都聽說過了，我知道他一直在欺負你。不過姐姐啊，雖然你們結婚了，我覺得了你也要學會保護自己，一定不能讓言商哥哥那個老臘肉天天欺負你，你得多委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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