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玖棠向後退了一步,警惕地觀察着。剛纔那道哀嚎怎麼聽都像是錦官城發出來的,以這位的實力,難道遇到了什麼不測她屏氣斂聲仔細想聽下後續,但傳入耳中的只有一片嗡嗡聲,好像一大羣人同時說話,談話內容也是什麼都聽不清。
當然,這些聲音的方向似乎也在她的腳下。
“你不要離我太遠。”
念玖棠回身看着一臉擔心的顏離風,齜牙一笑:“我和你的靈力聯繫又沒斷,不用再傳靈力給我啦。”
“靈境和現實世界不一樣。”
“好啦,這不都要出去了嗎,別緊張。”念玖棠雖然嘴上拒絕,身體還是很誠實地準備朝顏離風走過去和他匯合。
然而小短腿沒邁開幾步,念玖棠身後的光幕驟然爆發出一股極其強大的吸力。
“什”她甚至來不及完整地說出個詞語表示內心的驚恐,整個人就在一瞬間被這股吸力扯向光幕。
“啊啊啊啊啊”
“不就走個程序出靈境嗎瞅你嚇得,叫的比那人都響。”
顏離風這次“保鏢”的身份倒是履行的很好,在念玖棠被吸過去的一剎那他就衝上來,準確地一把扯住她
然後毫無懸念和她一起被光幕吸了過去。
“我知道光幕是出口但是”被顏離風摟在懷裏的小姑娘此刻臉色慘白,頭髮倒豎,正承受着她生命不該承受之重。
“誰特麼能告訴本姑娘我們爲什麼在往下掉啊”
顏離風瞧着念小妮子被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嚇到掉色,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不怪你,第一次接觸靈境就遇到這麼罕見的出口,難爲你了。”
顏離風看着已經出現在視野裏的堅實地面,有點疑惑耳畔愈加嘈雜的人聲。他單手摟緊念玖棠的纖腰,右手匯聚靈力,在即將落地前向地面一轟,利用靈力的衝擊力完美卸掉重力勢能後借勢凌空一翻,帶着念玖棠穩穩落回地面。
死死扒着顏離風衣服的念玖棠感到四周是異樣的寂靜。她謹慎地將眼皮撐開一條縫,越過顏離風的肩膀打量周圍。
“血跡屍體楚之南觀衆席等等好像混進去什麼奇怪的東西”
念玖棠一個激靈,從顏離風懷裏掙出來,但下一步她卻像是很矛盾一般,許久沒有動作。
此刻,她遙遙望着楚之南,腳下卻像生了根一樣不敢往前邁出一步,甚至連開口詢問他都有些困難。
對面的少年杵着巨劍,正兀自喘着粗氣,似乎剛剛經歷一場惡鬥。他的身上血跡斑斑,興許是敵人的,也興許是他自己的,當然念玖棠更希望的是前者。
面對從天而降的兩人,楚之南的神色意外地沒有表現出驚訝。興許是殺紅了眼的緣故,他周身正不斷涌現出黑色的霧氣。
念玖棠不確定這位有些上頭的老哥在這個狀態下有沒有認出自己,她看着那雙愈發腥紅的眸子,隔着老遠都能感受到被鬼氣加持的楚之南此刻已經開啓了狂暴狀態。她下意識地深吸口氣。
“噗。”
毫無徵兆地,感到身體好像被一雙手像拍蚊子一樣扇了一巴掌,念玖棠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眼前直冒金星,不清楚的人還會以爲就是她剛纔和楚之南大打了一架。
“你沒有靈印,剛從靈境裏出來自然會受到外界的排斥。”顏離風扶住她,“先緩一緩。”
楚之南聲音有點嘶啞。他見念玖棠吐血,本能地以爲是自己銘契的緣故,因此想了下還是略微收斂了點身上的戾氣,只是內心裏還不太懂鬼氣什麼時候多了項這種震懾技能。
“競技場這靈境傳送的出口真會搞事情。”
念玖棠又是劇烈地咳嗽了幾下,怪異的腥甜味弄得她很不舒服。她回過身,這才注意到一直被她忽視的兩人。
一人留着絡腮鬍,身形高大,手持羅網晶打造的巨斧,赤裸着上半身,肌肉很是發達。另一人則與之相反,身材有些瘦小,他手持兩柄精鋼短劍,用十分猥瑣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念玖棠。
“五哥,你看這”
“你慌什麼別忘了這是亂鬥,按照規則,就算這裏是競技場,也不可能由着他隨便搬救兵。”王五隨手抹掉脣邊的血跡,傷口的刺激讓他愈發渴望能一斧頭把這個混蛋砍成兩半。
“少爺就是算準了這種亂斗方便下手,才讓我們選擇在競技場和他切磋,我倒是沒想到這小子還是個契約者。哼,魏明那三人也是沒用,死就死了吧,正好咱倆把他解決,回去平分剩下的酬勞。”
楚之南冷眼旁觀那嘀嘀咕咕的兩人,緩步走到念玖棠身邊,用只有他倆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下去休息,不要礙事。”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念玖棠這次並沒有馬上乖乖溜下臺,她的目光在那兩人身上轉悠了一下,在瘦小男子的短劍上停頓了幾秒,一道奇異的流光從她的眼眸中一閃而過。
“既然是切磋,那我們就不插手了。”
念玖棠收回目光,感到四肢有了點力氣,於是撐起身子,和顏離風一起走下擂臺。
“小妹妹,你也掉下來啦”
聽到熟悉的聲音,念玖棠仰頭斜了眼再度帶上面紗的錦官城,懶得理他。
“幸虧你倆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不然我還不能那麼容易就溜下來。唉,擁有過人的美貌也是件很令人苦惱的事呢。”
“姐姐你真是自戀呢。”
不想承認脖子仰得累,念玖棠拉着顏離風快步走開,挑了個能看得見擂臺的地方站定。
“你”
“噓。”念玖棠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眼眸晶亮一片,“你還記得我當初在靈力訓練場控制項鍊的事嗎那種絕對掌控的感覺,我現在又感受到了。”
“而且,比那次要清晰的多”
“你想幫他。”
不是疑問,是肯定的陳述。
念玖棠抿起嘴,感到之前剛出靈境的不適應也消退了很多。她定定地看着臺上那道被包裹在鬼氣當中的頎長身影,半晌才說道:“說是亂鬥,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有一方在以多欺少,所以我們小小地干預一下,應該也無傷大雅。”
末了,她像想到了什麼,不自覺地笑了下。
“再說了,誰讓這個笨蛋是我的準隊長呢”
擂臺這邊,不明真相的喫瓜羣衆和不明真相的擂臺裁判一直在安靜看戲,直到此刻方纔敢興奮地小聲議論。
確保念玖棠還是聽話地遠離了戰場,楚之南安下心,活動關節,盯着王五兩人的眼神就像盯着案板上的熟肉,殺氣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