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珊瑚 >第七章 要不要喫一隻,看上去就噁心得要死的蟲子……
    “老天保佑,讓我找到曉山吧!”

    “老天爺啊,我求求您了,只要讓我找到曉山,折我幾年陽壽也行啊!”

    “諸天神佛,我錯了,我真得錯了!我的錯讓我自己承擔好不好……”

    每一次下水,楚楠都會在心裏祈禱,他甚至不惜要折自己的陽壽,也要換得胡曉山的平安。

    但是,這些發自肺腑的祈禱,卻註定是徒勞無功……

    一般來說,普通人憋氣兩分鐘就已經極爲難受。

    所以,已經好幾個小時沒有浮出過水麪的胡曉山,此時定然是九死一生了。

    除非他能僥倖從漩渦中脫離出來,並且還能保持清醒。

    那樣的話,加上他極好的水性,或許還能在這場風浪中有一線生機。

    不過,那個讓老船工都臉色發白的漩渦,想要脫離出來……

    而且,如果胡曉山現在還活着的話,應該早就想辦法趕來找他們了吧?

    時間越久,他生還的機率就越小,這是毋庸置疑的……

    此時,遠在幾百公里之外的胡鴻宇、夏雲夫婦,也已經知道了兒子遇險的事。

    他們沒有時間耽擱,甚至連出去找同學玩的小兒子胡曉天都沒來得及告訴。

    在胡鴻宇發動車的時候,夏雲見縫插針地匆忙跑到鄰居家裏,把曉天託付了一下,便直接開車趕往事發地。

    曉山和曉天兄弟倆,是他們的命啊!

    不,比他們的命更重要!

    一路上,麪包車被胡鴻宇開出了坦克般的聲音,那是一種歇斯底里的轟鳴,是極度緊張與焦急情緒的宣泄。

    他一直都很愛惜這輛麪包車,它雖然不值幾個錢,但卻能給家裏帶來微薄的收入。

    也正是靠着它,他們一家纔有了希望。35xs

    他們祖祖輩輩都是漁民,但當那些電魚機、絕戶網、滅門耙之類開始成爲“漁民”們的主要工具後,原本富庶的海洋迅速變得貧瘠起來。

    原本用不了費太大力氣,每天撒上幾網就能衣食無憂,甚至還能過得比較殷實。

    自從那些“僞漁民”橫行,僅僅靠着老實本分地捕魚,已經難以養家餬口。

    有時候出一次海,甚至還要倒賠不少燃油費和人工費!

    有些家底豐厚的,把大點的漁船改造成旅遊船,就像胡曉山他們租用的船一樣,把捕魚當成出遊的附屬品,倒也能勉強維持生計。

    可那些原本就只能混個溫飽的老實漁民,便只能另謀生路。

    比如胡鴻宇,便在萬般無奈之下東拼西湊地買了這輛麪包車,拉點零活兒謀生。

    他每天都在努力忙碌着,想着只要曉山大學畢業後有了工作,家裏的境況一定會越來越好……

    此時,他再也顧不上愛惜這輛平時視爲珍寶的麪包車,而是恨不得把油門踏板踩進底盤裏!

    甚至,不惜將邁數表的指針撞斷!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發動的車,也不知道這輛平時都不曾開到過八十邁的車,已經快要轟爆了排氣管。

    一路上昏昏沉沉,卻又把車開得風馳電掣,就連魂魄,彷彿都已經追趕不上飛馳的軀殼……

    在他們的後面,是幾輛同樣開得飛快的車。

    並且,陸續還有車迅速跟了上來。

    他們當中,有的是胡家的鄰居,也有的是胡家的親戚。

    鄰居們,是夏雲在託付曉天的時候,被託付的那位鄰居得知消息後迅速發動的;

    親戚們,則是夏雲剛剛打電話通知了她的姐姐夏荷,然後由夏荷分別通知的。網

    衆人擡柴火焰高,而且,這些鄰居、親戚大都是海邊生、海里長的,水性都是極好。

    有他們幫忙,找到曉山的機率也更大一些。

    此時,這些人都已經顧不得路上的限速,一輛輛車都開得飛馳如同賽車。

    沒過多久,這個“車隊”便被交警攔下。

    當胡鴻宇紅着眼睛、沙啞着嗓子簡短地說完來龍去脈,以及要去的地方之後,幾位交警同志二話不說,直接跑回警車,鳴笛開道!

    ……

    就在人們全都心急如焚,想盡一切辦法進行搜救的時候,身處海底的胡曉山,也在經歷着極大的煎熬。

    “我特麼受不了了!”

    此時,胡曉山的“鄰居”們依舊在進食——珊瑚蟲是一種特別能喫的生物,有些羣落甚至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不停地喫、喫、喫!

    而且,一個羣落的珊瑚蟲,基本上都是共用一個胃的,它們分別進食後,經過“共胃”消化後所得的營養,再反過來滋養每一個個體。

    原本,胡曉山以爲他會“融入”所在的這個羣落,即使不用捕捉那些想想就反胃的浮游生物,也會有“免費”的營養供應給他。

    但事實卻不是這樣,此時的他,已經好像十天半個月沒有進食一樣,餓得幾乎要虛脫了!

    那種彷彿與生俱來的進食本能,一邊在不停地催促他:“喫啊!喫啊!喫啊!再不喫的話,很快就會餓死的!”

    一邊卻又感覺那些浮游生物極爲噁心。

    這種明明餓得要死,但見到食物卻又提不起半點興趣的“兩難”感覺,讓胡曉山不由得十分難受!

    這……簡直就是特麼的人格分裂啊!

    ……

    “難道……真的要喫這些噁心的蟲子?”雖然已經極度飢餓,但胡曉山的心裏卻依然壓制不住那股濃濃的厭惡。

    雖然他曾經喫過螞蚱、蠶蛹之類的昆蟲,但那些都是經過油炸烹製的。

    加上調料後,那些蟲子不僅非常營養,而且還很美味。

    可生喫蟲子,而且還是這些看起來就十分噁心的蟲子,他還是難以接受。

    “不喫就會死的話,那就死好了!”胡曉山又一次堅定了信念。

    他本來就不願意作爲一隻蟲子苟且地活着,再加之要靠喫蟲子維生,乾脆英雄一次,餓死自己算了!

    這也算不屈不撓地抗爭了吧?

    ……

    “喫啊……喫啊……”

    “香啊……香啊……”

    “喫啊……喫啊……”

    “吧嗒……吧嗒”

    ……

    就在胡曉山下定決心,忍住不喫那些在海水裏游來游去的小蟲子時,身邊那樣“喫貨”們卻是喫得那叫一個香甜。

    甚至他能清晰地聽見,那此起彼伏的“吧嗒嘴”的聲音!

    那是最原始、最本能的反應,是獲取食物後發自內心的喜悅。

    民以食爲天,蜉蝣蟲豸也是一樣。

    聽到這些聲音,胡曉山原本堅固的信念竟出現了一絲小小的裂縫。

    此時此刻,他的意識裏好像有兩個小人兒在打架,一個小白人兒,一個小黑人兒。

    小白人兒堅持絕食,小黑人兒卻想要喫一隻蟲子嚐嚐。

    “只吃一隻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些珊瑚蟲都在喫,又沒毒。”

    “而且,說不定真得很美味呢?”

    ……

    只不過,小黑人兒明顯弱勢一些,被小白人打得沒有什麼反抗之力。

    ……

    “喫啊……喫啊……”

    “香啊……香啊……”

    “吧嗒……吧嗒……”

    ……

    四周的珊瑚蟲們彷彿一個龐大的宣講團,在不停地瓦解着胡曉山的“鬥志”。

    漸漸地,胡曉山意識裏的兩個小人兒開始有了變化,小黑人兒的力量越來越大,從單純的被虐,竟漸漸有了一絲反抗之力。

    “香啊……香啊……”

    “吧嗒……吧嗒……”

    ……

    隨着珊瑚蟲們持之以恆的“蠱惑”,小黑人兒竟漸漸有了佔據上風的趨勢!

    沒辦法,胡曉山太餓了,餓得彷彿有一顆顆金色的星星,不停地在他的意識裏竄過來、竄過去……

    他家的條件雖然不算好,甚至上大學還借了不少錢,但還沒至於到捱餓的地步。

    從小到大,他哪曾遭過這樣的罪?

    “要不……喫一隻試試?”胡曉山有點動搖了。

    都說要想拴住一個男人的心,先要拴住那個男人的胃。

    難道只是男人的胃“沒出息”嗎?

    珊瑚蟲也是一樣好不好?

    餓到雖然覺得那些蟲子噁心,但卻仍然不得不“喫一隻試試”,那是該有多悲催?!多無奈?!多……臥槽?!

    臥槽,本來是中國象棋裏的一個大殺招,指的是跳到底象前一格位置的馬,既可將軍,又可抽車,極其兇狠;

    在職場裏,它又與“跳槽”相對應,指的是拒絕輕率跳槽,精於韜光養晦。

    此時,胡曉山也是不由得臥槽,但卻如同一隻泥馬,在海底無奈興嘆,要不要喫一隻,看上去就噁心得要死的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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