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跪着的雕像,跟真人一樣大小。
因爲門裏光線比較暗,剛一看見,還以爲真是一個活人。
“雕像?”
月半夏轉過頭去。
兩人腦子裏都浮起一個人來:孟高。
壁畫裏面那個出賣了南宮飛飛的人。
人是背對着他們跪下,看不見面容,兩人轉過去,然後就確定,這就是孟高,和壁畫上的男人一模一樣。
“這不是故事,看來是真有其人。”秦戈說道,隨後打量這個房間,這裏比外面的前堂還要大一倍,四面都是厚重的大青石,整整齊齊,但是仔細一看,秦戈頓時滿臉驚駭。
只見大青石上面全都是橫七豎八深深的刻痕。
形狀各異。
長度有的幾公分,有的幾十公分。
但都有個特點,中間粗,兩邊細,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弄上去的。
月半夏道:“看,那裏有刻下的字。”
走近一看。
那字體狂浪豪放,不拘一格。
不是用手一刀一刀刻上去的,反倒像是用真氣遠程炸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氣勢澎湃——
“千山祭冤魂,萬里我獨行,一人滅一國,昭然又何用?殺殺殺,殺盡天下負心人。”
好強的功力。
好強的氣勢。
可是,到了最後一句,卻急轉直下,刻的是:“罷罷罷,我也只是負心人。”
月半夏看到這裏,嘆氣道:“看來這位南宮飛飛最後還是頓悟了,孟高負了她的真心,可南宮飛飛本身是皇宮內院的妃子,卻假死跟江湖人雙宿雙棲,也是背叛了皇帝。”
秦戈點點頭。
隨後看見及幾十米外放了一架古琴。
他走到那裏,遊目一看,頓時目瞪口呆。
從這個角落看過去,密密麻麻全都是刻痕,而這些刻痕全都是以這架古琴爲起點,所以,他可以斷定,刻痕就是這架古琴弄出來的。
南宮飛飛以琴音爲武器,真氣灌注,在牆上刻上那些字,之後心亂如麻,胡亂彈琴,纔將地上,牆上,到處刻下痕跡。
由此可見,南宮飛飛當時的武功,真的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錚——”
就在這時,一道琴音響起。
是月半夏撥了一下琴絃。
“好琴!”
秦戈一呆:“老婆,你還懂古琴?”
月半夏自嘲一笑:“以前生活在月家,月家自以爲是高貴家族,對女子的教育非常嚴格,琴棋書畫,樣樣要學,古琴也是一種,如今已經有十年沒碰過了……你想不想聽?”
秦戈當即拍手:“好啊,求之不得。”
月半夏當即坐下,方正這裏乾淨的很,一點灰塵都沒有,不過她很快發現了一本琴譜:“咦,這裏有個琴譜。”
“啊?”
“我試試看。”
月半夏先是鐺鐺鐺試了試琴音,覺得很不錯,隨手彈了一個調子,聽得秦戈耳朵差點懷孕,趕緊讓她彈。
月半夏嬌媚一笑,白了他一眼:“小女子獻醜了。”
“叮,叮叮叮,咚咚……”
琴音起。
是一首從未聽過的曲子。
秦戈聽了片刻就入神了,開始還好,可很快節奏變強,感覺自己忽然間好像來到了十面埋伏的殺戮戰場。
體內真氣都混亂了。
丹田龍珠不斷顫動。
秦戈心頭大驚,連忙坐下運功,凝神靜氣。
而月半夏,彈着彈着,人就不一樣了,身上氣勢不斷攀升,不斷變化,彷彿成了一位絕世強者,天下俾睨。
她整個人跟琴音融合到一起。
她也感受到了殺意。
古琴的節奏更快。
她的手指動得更快,如六指琴魔,停不下來,緊接着,她的纖纖玉指一根根破損出血,血越流越多,卻都進入古琴之中,而月半夏彷彿沒有知覺,反而彈奏的更加瘋狂。
到最後一指。
“唰!”
一道音波從古琴上發出,射在幾十米外的大青石上,居然彈出一道深深的印痕。
如果秦戈現在看見,必定要大喫一驚。
因爲月半夏根本就不懂武學,身上一星半點的內勁都沒有,可她居然能凌空二十幾米彈出一道大青石上的印痕,深有手指粗,比子彈的威力還要大,這不是見鬼是什麼?
然而下一刻,月半夏就吐出一口血來。
她手指停下,兩眼卻發出精光,隨後熄滅。
閉上眼睛。
月半夏一動不動。
她聽到了一個琴聲。
沒有錯,她已經停止了彈奏,但她真的聽到了,跟琴譜中曲調不同,這次的琴聲聽着非常安詳,聽着聽着,她就睡了過去。
時間飛逝。
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的過去。
大廳裏面的兩個人卻一動不動。
外面,草地上的唐古娜扎也是無法離開法陣,她死死的盯着竹林後面的大門。
整整一天一夜過去了,還是沒有看見兩人出來。
“難道,他們死在了裏面?”
“糟糕了,他們要是活着,我還有離開的希望,可他們全都死了,誰來帶我離開這裏?我不餓死,也渴死了。”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
秦戈終於從入定中醒來,沒錯,他莫名其妙就入定了。
“半夏!”
秦戈一看半夏,大喫一驚。
她十指鮮血淋淋,當然現在早就凝固了,但她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正要去碰她的時候,一股奇怪的力量阻擋了他。
陰氣!!!
秦戈馬上打開天眼,然後就看到了一個女人的魂魄,很淡很淡,飄在古琴之上。
“南宮飛飛!”秦戈脫口而出。
因爲這個人,跟壁畫上的女子一模一樣。
這是南宮飛飛的魂魄。
“沒想到,你還是玄門中人,能看見我。”女鬼魂淡淡的說道。
“你真是南宮飛飛?你把我老婆怎麼了?”
“她沒事……現在的我,就算想傷她也辦不到了。”她自嘲一笑,“你不用緊張,現在的南宮飛飛只是一道殘魂而已,殘喘至今,只爲尋一傳人,道統不滅,以慰師尊。”
“啊?我老婆……繼承了你的道統?”
“雖然差是差了點,但我已經沒時間了……你告訴我,現在是何年何月?南宮世家,可還有人?”
“啊?現在是21世紀,201X年了。”
南宮飛飛顯然不懂21世紀,秦戈一番解釋,她才明白,時間已經過去了千年;她活着的時候,中土還是大唐盛世。
“如果你說的南宮世家,是那個南宮世家的話,那現在應該很厲害,在江湖上有東靈島,西崑崙,南宮世家,北方神將的說法。”
南宮飛飛沉默良久,道:“真要如此,那我也就瞑目了!小夥子,你幫我一個忙,把我的骨骸,送到南宮世家,我贈你一套陣法真解,可以掌控這裏的法陣。”
“掌控這裏?”秦戈搖搖頭,“沒啥用,這裏的陣法挺一般的。”
“倒也是!那你要什麼?”
“你有什麼?”
“天魔琴給了你老婆,陣道你又不稀罕……南宮世家的武學不能外傳,小李飛刀要不要?”
“啊——?小……小李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