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門街,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沒有了林立的寫字樓,沒有了讓人震撼的高樓大廈,沒有了急促的警笛聲,沒有了擁擠的人羣,沒有了長龍一般的自行車羣。
冷清,寧靜。
老舊的三四層房屋,彎曲狹窄的道路,數不勝數的小巷子,破敗的路燈,肆意生長的野草,隨風而走的枯黃樹葉還有遠處的爛尾樓,無一不說明這是一個被人們捨棄的地方。
商店的大門要死不活的開着,兩三個行人慢悠悠的走過。
三輛車停在了街邊,楚雄和楚紅下了車,楚雄驚訝的看着周圍:“姐,這就是你說的好地方?”
“嗯。”楚紅點了一下頭,對其他人說道:“你們原地待命。”
“是。”
“跟我來。”楚紅抱着大花來到楚雄身邊,對楚雄說道。
穿過一個污水橫流的糟糕小巷,進入了一個小院,小院中擺着三個長板凳,上面坐着5個人,有人進來,他們擡起了頭,驚訝的看着這一對衣着光鮮的男女。
楚紅和楚雄徑直的走向那扇開着的大門,板凳上的其中一個男人站了起來,張嘴要叫,卻被身邊的女人抓住胳膊攔了下來。
擡腳跨過高高的門檻,楚雄眼睛一亮,見到裏面的情形,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沒有吭聲。
裏面一張八仙桌,一共三人。
陳夢澤滿臉病容,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坐在旁邊,伸出手腕,被他把着。而人的旁邊,是一個男人緊張的看着兩人。
“沒多大事,我會開張藥方,按方服用就沒問題。”陳夢澤說着,擡筆寫下一張藥方,遞給了那個男人。
男人雙手接過,連連道謝,然後扶着女人拿着藥方出門而去。
“三哥。”楚雄有些激動的叫道。
整個陳家,能讓楚雄有好感的,也就楚紅和陳夢澤。陳夢澤心地善良,楚雄雖然成爲不了這樣的人,卻不妨礙他尊敬這樣的人。
陳夢澤含笑點頭:“你們來了。”
“您可真是宅心仁厚。”楚雄感慨:“不管到哪裏,都在爲人看病治療。”
“宅心仁厚?”
楚紅和陳夢澤對視一眼,然後同時哈哈大笑。
“怎麼了?”
“你還沒告訴他?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陳夢澤問道。
楚紅笑着搖頭:“看他對你這個三哥印象這麼好,有些不忍心啊!”
楚雄有些感覺不妙,楚紅笑着摸了摸楚雄道狗頭:“大熊,你要記住,陳家沒有一個好東西,目前來說,你算是最善良的一個。”
楚雄張了張嘴:“三哥……”
“我記得五哥應該是叫李……李什麼來着?”楚紅問道。
陳夢澤仔細的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也忘了。”
“那可真是令人傷心,他可是如此的信任你。”
陳夢澤聳了聳肩膀,楚紅扭頭問楚雄:“知道五哥後來怎麼了嗎?”
楚雄感覺有些不妙:“怎麼了?”
楚紅對陳夢澤說:“記得說實話哦。”
一股無形的力量,以楚紅爲中心蔓延開來。
“我告訴他他背後有灰,他就回過神讓我幫他拍掉灰,多麼天真啊!”陳夢澤充滿了回憶,楚雄嚥了一口唾沫。
楚雄眼皮跳了跳:“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我把我的頭髮送給了他,全部送進了他的心臟,然後……”陳夢澤溫柔的笑着:“砰的一聲,他的心臟炸了。”
楚雄心生寒意,曾經他不止一次在陳夢澤面前露出了背後,他有些不甘心的問:“他很信任你?”
“是的。”
“信任到什麼程度?”
陳夢澤無所謂的說:“我猜,我應該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吧。”
“既然如此,你爲什麼殺他,就因爲他是你兄弟?”楚雄想到了陳家的詛咒。
“當然不是。”陳夢澤搖了搖頭:“其實我也不想殺他的,畢竟他是如此的信任我,可是誰叫父親的條件太誘人了。”
“陳子斌給了你什麼條件?”楚雄直勾勾的看着陳夢澤。
“給我一次參加他宴會的機會,並且會和我幹上一杯。”陳子斌笑了笑:“你看,我和老五的願望都是殺掉父親,這個世界上有些事又總需要有人做出犧牲,我殺父親的把握更大,所以自然應該由他犧牲。”
楚紅突然插嘴:“不,他死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爲他是好人。”
“好人?”
“是的,陳子斌的子女也有好人,只不過很少活過20歲,唯一過了20歲的是五哥。”楚紅帶着惋惜:“這可是難得的珍稀物種,陳子斌很討厭他,所以讓三哥殺他,不過他也給了五哥機會,他寫給三哥的信,五哥看到了。”
楚雄已經猜到了:“他依舊相信三哥,所以他死了。”
“是的。”陳夢澤說:“如果他不信任我,我殺不了他。”
“爲什麼給我說這些?”
“我只是想你明白,這場戰爭會很殘酷。”
“你呢,又爲什麼告訴我這些,我的我的信任不好嗎?”楚雄直勾勾的看着陳夢澤。
陳夢澤很無奈:“我也不想,如果可以,我願意騙你一輩子,但現在八妹在這裏,我無法說謊。”
楚雄已經能夠想象得到如果真的信任陳夢澤,他將會面臨怎樣的境遇。
楚紅道:“這可真是一場愉快的聊天,不過就到這裏吧,我們該走了。”
“這聊天可一點也不愉快。”陳夢澤搖了搖頭:“你們快走,但願永不相見。”
楚雄深深的看了一眼陳夢澤,隨着楚紅一同離開。
外面的人看到他們出來,連忙進去:“陳醫生,請收下……”
狹長曲折的小巷中,楚雄突然停住了步伐。
楚紅也停下了,回身問道:“怎麼了?”
“姐姐,我還能信任你嗎?”
“當然能。”
“聖藥。”楚雄閉着眼睛說道:“你知道嗎,多虧了你,被封印多年,一朝突破,我的神通已經進化了,它不在侷限於治療傷勢病痛,還有驅逐……”
他睜開了眼:“影響我的神通!”
楚紅目光閃爍:“所以呢?”
“姐姐,你對我施展神通,我一清二楚。所以,我還能信任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