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菜月昴獰笑的表情，被這熟悉的聲音凍結。這聲音，他不可能聽錯。
但眼前的，不是潘朵....
原本是白金色長髮的魔女，不知何時，替換成了淡金色馬尾的小巧少女。少女臉上，不復以往那充滿野性的笑容。
而是滿眼的難以置信。
“菲...魯特....？”
菜月昴鬆開手，緩緩退後了幾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鮮血，再看了看那刺入少女胸膛的匕首。
“不...我...你不是...潘朵拉？菲魯特？哎？我...我.....”
“潘朵拉....”
看着緩緩降落到菜月昴身後的魔女，再看了看那份原本攤在地面上的奇怪東西，緩緩變爲了一名背長雙翼的淺金色短髮少女，菲魯特反應了過來。
不管是自己還是菜月昴，都太小看敵人了。因此，他們中了敵人的計，付出了代價。
“該死的，真是....沒想到最後殺死我的，不是敵人，而是昴....”
這也太諷刺了點。
傷口是致命的，生命正在不斷的流逝。那麼，在自己生命最後的這幾秒鐘裏，能做些什麼？
擡起頭，看向了喃喃自語的菜月昴，菲魯特笑了笑。
緩緩走到了菜月昴身前，費力的擡起腳，踢在菜月昴的小腿上。但結果自己失去了重心，仰面倒地。
“菲魯特！？”
“不錯...還知道接住我。”
躺在菜月昴懷裏，看着少年逐漸通紅的雙眼，菲魯特咧嘴一笑：“看看你那副沒用的神情。”
“菲魯特...我.....”
“嗯，我要死了，被你殺的。”
在這點上，菲魯特並不覺得自己要安慰菜月昴。畢竟這份自責，不是靠着安慰就能化解的。
菜月昴需要的斥責，而不是安慰。
所以，她需要責罵菜月昴，詛咒菜月昴。
“記住了，昴。”
用力的抓住了菜月昴的胸襟，菲魯特笑道：“是你殺掉的我。”
“因此，你要負起責任來。”
“.....責任....”
“沒錯，責任。”
菲魯特的臉越來越蒼白：“你要揹負的這份自責，揹負着這份罪惡感，去完成你該做的事情。”
“通知萊茵哈魯特，通知謝銘小哥，讓後面那兩個怪物付出代價！”
“聽到了嗎！？”
“我....”
“要是...你沒聽到的話...”
剛剛那兩句狠話，消耗掉了菲魯特剩餘的生命，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眸也越來越暗淡。
“沒聽到...你做夢的時候...我可是會來...踹你的。”
“.........”
至始至終，這個丫頭都是那麼的不可愛。這種時候，要用找，而不是踹啊。
看着在自己懷中停止呼吸的少女，菜月昴輕輕的將她放在了地上。脫下自己染血的運動服，蓋在了少女的身上。
回過頭，他看到潘朵拉正在抹着眼角的淚水。
“你，在哭？”
“嗯。”
聲音裏帶着深切的感動，潘朵拉輕輕點了點頭：“多麼堅強，多麼溫柔的女孩。直到生命消逝，她也在爲菜月先生你考慮着。”
“這份羈絆，把已經墮入到絕望深淵的菜月先生你給拉了出來。啊~如此美好的羈絆，居然讓兩個不完全的人變得完全，讓不美麗的人變得美麗。”
“謝謝你，讓我能見證這如此美麗的羈絆，如此美麗的愛。”
潘朵拉雙手合十，輕聲說道：”要知道，就連怠惰司教他當時，也沒有從這份深淵中脫離。”
“畢竟不管是菜月先生，還是怠惰司教，你們都只是‘看錯了’而已。”
“.....看錯了嗎？”
“是的，看錯了。一切都是必然，一切都是命運的指引。所以，菜月先生你不需要因此而悔恨，因此而自責。”
“無論多少人要因爲這份意外來指責菜月先生，我都會肯定菜月先生的。”
“你在開什麼玩笑啊？”
“嗯？”
潘朵拉有些疑惑：“菜月先生，我並沒有開玩笑啊。我真的發自內心的在肯定着菜月先生您的行爲，讚美着你與這位女孩之間的羈絆。”
“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雙眼通紅，夾雜着憎恨和殺意，菜月昴咬緊牙齒，目眥欲裂的看着潘朵拉：“因爲你，菲魯特死了！”
“因爲你，這些在底層努力生活着的小混混們死了！”
“一切都是你的錯！”
“是嗎？如果把錯誤加在我的身上，能讓菜月先生您好受一點的話，我便接受吧。”
潘朵拉輕輕一笑，向着菜月昴張開雙臂：“如果憎恨我，能讓菜月先生你輕鬆一些的話，那我就承擔這份憎恨吧。”
“你的所言，你的所行，我都會允許。畢竟，菜月先生是即將和我建立起無比特殊的關係的人。”
“如果我都不允許，又有誰會允許你呢？”
“對了。”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潘朵拉輕聲笑道：“這是我的問題，我要向你道歉。”
“我應該稱呼你爲，昴，對吧？”
“混蛋！！！！！！”
怒吼着，菜月昴撲向了潘朵拉，拳頭直接打碎了潘朵拉脆弱的脖頸，隨後撲向了另一個背有雙翼，一臉無聊的少女。
“還有你！！！”
“啊？”
少女不耐煩的挑了挑眉毛，微微扇動翅膀。呼嘯的狂風，瞬間把菜月昴印到了牆上。
“我對你沒興趣，所以別來找我。”
“咳啊...”
打不過.....
從牆壁上摔下的菜月昴咳出一口血，雙手死死的扣住了地面：“打不過....”
“真是的，色慾司教。昴怎麼說，都是即將成爲我的契約者，能不能稍微對他溫柔一點呢？”
“我纔不管。”
被稱爲色慾司教的少女不耐煩的說道：“我還想問你呢，潘朵拉，我什麼時候才能開始玩？對於你沾手的玩具，我可真的提不起興趣。”
“真是讓人頭疼啊。”
潘朵拉笑了笑，隨後看向倒在地上的菜月昴：“不好意思，昴。”
“我本來，是想要讓你我之間更加了解後，再與你簽下契約。但色慾司教已經爲了我的事情，忍耐非常久了。”
“再讓她繼續忍耐下去的話，實在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別過來....”
看着緩緩走進的潘朵拉，菜月昴強忍着疼痛撐起身子：“你，別過來...”
“這可不行哦，昴。”
赤足踩着血跡，潘朵拉的臉上帶着紅暈，慢慢靠近了菜月昴，雙手捧住了他的臉。
“不管怎麼說，這也是我的第一次。多少，有些害羞呢。”
但話語，完全沒有影響她的動作。
少女的脣，輕輕的印在了少年的嘴上。
下一刻，原本清澈的天空，瞬間變成了如泥一樣的漆黑。
鬆開昏迷過去的菜月昴，潘朵拉擡起頭，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終於來了啊，我的夙願，我的愛。”
“嫉妒的魔女，莎緹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