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銘問出了這句話後,少女沉默了片刻,鬆開了抓住謝銘腳踝的手,沒有了生息。
緊接着,一個一個的人影全部從血色的空間中走出來。
小孩、老人、青年、少女
什麼樣的死法都有,什麼樣的表情都有,什麼樣的聲音都有。他們齊齊伸出手,想要抓住謝銘。
謝銘沒有拒絕,平靜的看着他們觸碰到自己。
恨、怨、絕望、恐懼、無助、不甘。每一隻手觸碰到謝銘,都會有一段記憶和感情進入他的腦海裏。是這些死者臨死前的記憶,臨死前的感情。
在戰爭中被砍下首級,被士兵屠殺,眼睜睜看着妻女被侮辱,被最好的朋友背叛,被親生的父母活生生打死,被當成實驗動物做出各種慘無人道的實驗。
人性是極爲醜陋的東西,這一點謝銘非常的明白。但他同樣也明白人性並不代表人,人最珍貴的東西,是理性對自己行爲的約束,是正確的道德觀對自己判斷的抉擇。
人之所以被成爲人,就是因爲人會對自己的行爲進行約束和控制,會控制自己的**和情緒。而失去了這道枷鎖,那麼人便會從人,化爲野獸。
黑暗和絕望從這無數的片段記憶中,侵蝕着人的內心。
閉着眼睛,將這些記憶全部消化完畢後,謝銘微微嘆息了一聲,隨後繼續前進。
想要解決聖女的傳承問題,那麼首先要做的,便是接受這代代的絕望,走到一切的根源之處。由他,一個人。
是的,從一開始謝銘就沒想着和朱音一起來承擔這些絕望。他是一個自私的人,他想要看到朱音正常的成長和變化,而不是因爲這些記憶而得到改變。
記憶是形成人格,那麼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的話,蓋亞聖女的記憶傳承,不就是歷代聖女人格的傳承嗎?
若將朱音,分爲千里朱音和加島朱音。那麼加島朱音,便可以分爲千里朱音的一部分和歷代聖女的人格。畢竟人的記憶,基本上都是自己主觀上對過去獲得的經驗的回憶。
但是,她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畢竟朱音的回憶裏,並沒有什麼黑暗的地方,無法拿來阻擋謝銘前進。
這些東西,應該是從各個回憶裏剪貼,拼湊出來的東西。
繼續前進的話,將會真正的走到歷代聖女的記憶當中。而以順序來看的話,下一個他會見到的人,應該是
“果然啊。”
銀髮銀瞳,面無表情的女人正環着手臂,平靜的看着自己慢慢接近。
“天王寺瑚太朗。”
“加島櫻。”
兩人互相念出了對方的名字,神情同樣的平靜。但不同的是,謝銘的眼中是溫和的平靜。而加島櫻的平靜,是對生命和世界充滿絕望後的平靜。
或者說,是自暴自棄。
“當時的小子,此時居然能進入,並且干涉到聖女的傳承啊。”加島櫻平靜的說道:“正是因爲你這個變數,世界纔沒法毀滅吧。”
“那麼,只要把你的意識在這裏摧毀,這個世界就不會再有變數了。”
“嘛,的確是這麼一個道理。”
謝銘笑了笑:“但是,這裏是意識空間。你要摧毀我的意識,就代表着你要向我開放你絕望的回憶。這同樣,讓我有了可以承受,並且消除你的絕望的機會。”
“那又如何。”
加島櫻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的冷笑:“你以爲,區區一個世紀都沒有活到的小鬼,能夠消除蓋亞代代傳承下來的怨與恨嗎?”
“既然你這麼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