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瓊峯湖邊,齊源的草屋內。
齊源老道剛從修行中睜開眼,袖子中就鑽出一隻紙人化作了他的身形,擡手一點,讓他全身上下被光芒籠罩。
齊源當場……就動不了了。
李長壽忙道:“師父,來不及多說了,您先坐好,師祖正在帶那隻狐妖趕過來的路上!
那個,弟子還是要問一句,您對狐妖有沒有……什麼想法?”
齊源老道一雙老眼中,左邊寫了個‘茫’,右邊寫了個‘懵’,看着李長壽,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長壽,這又是怎麼回事?”
李長壽輕輕一嘆,雙手迅速在師父身上輕點,又快速解釋了幾句。
簡單來說,也就是他在師父允許的前提下用師父的形象招惹了一隻不能喊着‘斬妖除魔仙力給’就直接揚灰的……
美膩狐妖。
齊源老道沉吟幾聲,大概明白了什麼事,慨然道:“長壽,若實在不行,爲師就替你兜着!”
“師父不必擔心,”李長壽笑道,“弟子自有斷她念想之法!”
話語一頓,李長壽本着【穩妥起見】的原則,低聲道:“師父,您要不看一眼此妖族女子?”
“我看她作甚!”
齊源老道眼一瞪,頓時急道:“這話可不要亂說!被人聽去怎辦?
爲師一身清白名聲可莫要毀在今日!”
“那行,弟子就放心了,”李長壽後退兩步,對師父做了個道揖,“師父您稍後就在這草屋中,萬不可外出,一切讓弟子來處置!”
“去吧,去吧,唉!”
齊源老道擺擺手,“爲師現在,當真不知你本領多大,又一天天地在外做什麼。”
李長壽微微一笑,隨手凝了一面水鏡,看了眼自己這具紙道人的相貌。
面容不算清奇,但雙目炯炯有神、一頭銀髮也頗顯精神,與酒雨詩轉來山上之後的師父模樣,一般無二。
隨之,李長壽借來師父的拂塵,將其上氣息融於這紙道人,仔細檢查兩遍,這纔打開屋門,端着拂塵朝草屋外而去。
坐在蒲團上的齊源老道沉吟兩聲,便見屋門自行關上,一層又一層陣法開啓……
他被徒弟保護在了此地。
齊源隨手點了個水鏡,朝着鏡中照了照自己,頓時看到那一副陌生……又美貌的女子面容……
兩眼一黑,差點氣昏過去。
小瓊峯上,李長壽這具【人】字紙道人走到了湖邊,在柳樹下靜靜而立,看着山門處飛來的道道身影。
雖然妖族一方只有那狐女前來,但門內仙人豈敢大意?
這可是妖族!
超兇的說!
故此,除卻留守在山門處的必要戰備力量,各位長老、各峯高手,都緊盯着這隻此時修爲也不過真仙境的狐女……
咳,他們只是爲了提防,這女妖自爆擦傷門內金仙的道侶江林兒,絕不是過來修行什麼八卦大法!
李長壽見狀也是搖了搖頭,當着門內衆仙的面與否,其實沒什麼區別。
自己現如今在紙道人神通上的造詣,自是能瞞過門內金仙之外的其他煉氣士。
了斷此事因果,當數法並用之。
天庭,海神府外;
慈眉善目的老海神駕雲離開府邸,端着拂塵,徑直趕往姻緣殿!
李長壽剛駕雲離開,府門前的幾名天將對視幾眼,面面相覷。
“海神啥時候回來的?”
“不知道啊,剛纔沒見啊,這咋還神出鬼沒的?”
“慎言,海神若是能被咱們看透,還是海神否?”
幾位天將頓覺有理,各自收聲,朝着李長壽離開的方向眺望。
【海神】紙道人行至半程,小瓊峯上已滿是門內仙人之影。
還好江林兒道了句:“請各位同門在外看着就好,此事也不宜這麼多人近距離觀察。”
言罷,帶着那狐女,以及酒烏、酒施、酒玖,一同朝着湖邊落下。
且說狐女小蘭,看到那柳樹下站着的老道人,先是精神一震,隨後便迫不及待想衝向前去。
但她腳下一軟,目中露出幾分怯弱,禁不住咬了下豐潤的朱脣,更增楚楚可憐之意。
然而,江林兒帶着酒烏三人停在百丈外,直接對着樹下的老道傳聲……
“你是,老二還是長壽?”
李長壽心底一嘆,就知這事應是瞞不過江林兒的,畢竟師祖對自己師父瞭解太深,且從小就營養豐富。
李長壽對江林兒仙識傳聲:“弟子長壽,此事與我師父無關,是我當時爲了行事方便,借用了師父的身形。”
江林兒頓時嗤的一笑,對樹下的老道眨了眨眼,似乎在說‘那你自己解決’。
隨之,江林兒又對樹下的‘齊源’一指。
“這不是在這裏了?過去吧。”
“是,”狐女柔聲道了句,緩緩飄下。
妖嬈身形多嫵媚,一如那垂柳依依,湖中漣漪。
待她離着心中的老道長僅剩十多丈,狐女聲音有些輕顫,低聲道:“我……”
李長壽板着個臉,道:“道友爲何要見我?”
狐女似有百般話想一併說出來,但到喉間,卻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化作一句……
“道長,你還記得我嗎?”
聽聞此言,李長壽略微皺眉,心底拿捏着自己此時表情的變化,目中露出幾分疑惑。
李長壽道:“我記得,我與道友並無太深的糾葛。
我抓道友,爲護持人道;
去山下與道友相見,當時是爲琢磨一門功法,也給了道友靈丹妙藥以做謝禮。
道友今日鬧出這般大陣仗,不知是何目的,可是有意針對於我?”
“我怎會針對你,”狐女情急之下向前邁出幾步。
李長壽一掃拂塵,一縷帶着濁氣的仙力,出現在了狐女腳邊。
“道友請自重,貧道清修千年,不會容你壞我聲名!”
“我、我……”
狐女呼吸都有些急促,雪白肌膚染上少許嫣紅,但隨之就冷靜了下來,柔聲道:“我只是想來見你一次。”
李長壽一甩拂塵,“那好,如今見也見了,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