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什麼是患難見真情啊
截教此時在金鰲島上看熱鬧的數百仙人,對那位主動迎向土洞另一端的白髮白鬚老神仙,投去了感激的仙識。
雖然大傢伙現在都知道,這位天庭普通權神的容貌是假的,身形是假的,嗓音是假的,鬍子是假的
但這份危難時刻挺身而出的英勇無畏,卻是真的
天庭水神李長庚,不愧爲截教的好兄弟
片刻前
雲霄仙子在土洞另一端現身,青色褙子內搭素白長裙,秀美纖柔的身段妙至絕巔,無法增減分毫;
三千青絲綰住似水柔情,妙目輕柔卻蘊大道真義,還有那令人只敢遠觀而不看近觸的淡淡威嚴
遺世獨立無相似,萬古悠悠獨卿憐。
本自不問凡塵事,奈何情落此心間。
若非雲霄,還有誰有這般魅力,能讓被鋼鐵百美老後圖封印了道心的李長壽,出現明顯的心境起伏
若非雲霄,又有幾人能做到,剛一現身,便讓這多寶道人神通凝成的土洞,落針可聞
幾乎在這裏喫瓜看八卦的截教仙人,同時想到了一個問題
他們上次這麼聚在一起,就是喫的雲霄和水神長庚的瓜
如今正主來了,那
多寶道人向後挪了挪,讓自己躲在金靈聖母身後;
金靈聖母淡定的將目光挪開,開始研究這土洞內部泥土顆粒排列的玄妙紋理。
龜靈聖母小嘴一扁,已經準備好經常用來應付師尊責備的那招
瓊霄更是一步到位,已經開始泫然欲泣捏耳朵,楚楚可憐地看了眼,在旁邊準備的李長壽紙道人。
李長壽心底微微一嘆,這時他不站出來,還有誰能站出來
“你也來了。”
一聲輕笑打破了土洞中的安靜,李長壽端着拂塵向前,腳下施展出某種步法,身形如清風一般吹到了雲霄仙子身前。
整個步伐一氣呵成、行雲流水,讓人看着就頗感舒適。
李長壽像模像樣地甩了甩拂塵,一句“既然事出有因,這次不算五百年的計數”,雲霄那原本有些不滿的面容,就展露出少許笑意。
“怎得都在此地偷聽偷看”
雲霄輕聲道:“這般未免對他二人太過失禮。”
李長壽笑了笑:“各位道友只是太過關切此事,這也是生靈之常情。
反倒是截教這般輕鬆活潑、上下團結的氛圍,在我這個人教弟子看來,甚是難得。
對了,我且換個容貌。”
言說中,李長壽在袖中取出一隻紙人,化作青年道者的面容,將這老神仙的紙道人收了起來。
雲霄嘴角勾出些微笑意,又道:“總歸不如你原本的樣子看着順眼。”
李長壽表現出幾分心虛,低聲道:“那可是不能輕易顯露的人教機密。”
而後做了個請的手勢,與雲霄一同走回此前他所在的土洞。
這一路,只是短短數十丈,雲霄每走過一個觀景洞,目光掃過,其內的仙人無論男女、輩分,都不敢與她對視,且都感受到了或多或少的
罪惡感。
不少仙人還會故作閒聊、岔開話題,要麼說起法寶與修行:
“好說,好說。”
“羅宣師兄你善屍斬了沒之前不是閉關數萬年,還是悟不到關鍵嗎”
“老難了,狠麻煩啊”
也有仙人說起最近的新鮮事:
“這些妖族真是氣數盡了,還說要跟天庭開戰,也不知哪來的底氣。”
“唉,遙想當年,貧道隔壁洞府家的表親與現在北俱蘆洲的大妖王交情莫逆,也不知這般因果,會不會牽連到咱們身上。”
“天庭背後站着人教,妖族搞啥都是徒勞,還不如老老實實”
雲霄聞言,也關切地看着李長壽,柔聲問:“此前我推算到,你因妖族之事被召去了聖母宮中,可是有什麼麻煩”
李長壽聞言,頓時露出有點複雜的面色。
聖母宮那也是一段不怎麼美好的回憶
雲霄忙問:“怎了可受傷了”
“並未,只是被聖人娘娘說了一頓。”
李長壽苦笑道,“此時想來,我這道袍掀開,渾身上下都是膽,聖人面前也敢動心算計,結果被聖人娘娘一眼識破。
我已自信毫無疏漏,不曾想還是百密一疏。
唉”
聽聞此言,雲霄這才舒展秀眉,剛纔那少許急切、些微關切,卻是半點做不得假。
她道:“聖人與所謂的準聖,看似一線之隔,實則天差地遠。”
李長壽頓時各種點頭附和。
這種關於聖人之能的警示,已算是每次見面必備的話題。
笑談間,兩人已經到了此前李長壽呆着的坑。
雲霄仙子向前欠身行禮,口稱師兄師姐師妹,又皺眉看向了一旁的瓊霄
她剛要開口,一旁李長壽擡手,輕輕拉了下雲霄仙子的衣袖,傳聲道:
“若要教訓瓊霄,人前有些不妥。”
雲霄於是散掉了剛要爆發的威勢,嘆道:
“稍後隨我回島上修行,莫要在外亂跑,你這般修爲境界,都已快被小妹越過了。”
“是,姐姐。”
瓊霄委委屈屈地道了句,暗中給李長壽抱拳致謝。
當下,雲霄不由也朝着土洞之外看去
且看寶池旁,修了修美髯、換了身長衣的趙公明,將面貌堂堂、身形偉岸的特點發揮到了極致;
再看今日的金光聖母,長髮盤出了成熟的韻味,精緻的五官、巴掌大小的臉蛋,貼合身段曲線的長裙
這種穿衣風格,自然也是出自一隻錦囊,是某位不願意透漏姓名的天庭水神,仔細研究趙公明的喜好後,給出的中肯建議。
此時,趙大爺和金光聖母隔着九尺間距,剛過了一個話題,還在醞釀情緒。
趙大爺誒、這個了半天,金光聖母嗯、好了一陣,話語總是接不下去。
於是,趙大爺低聲道了句:“師妹,得罪。”
“嗯”
金光聖母微微一愣,忽覺眼前水藍色光芒一閃,幾顆定海神珠出現在她身周,將她仙識封禁、定在原地,一時間失去了對外部的知覺。
土洞內截教衆仙都是齊齊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