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睏啊,好想睡覺。
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八點多鐘,給老爹打電話,一遍兩遍打不通,第三遍才聽到他慵懶低沉地打着哈欠的聲音:“誰啊?”
“爹,是我。”
“哦,原來是你小子,有什麼事?”
“開開門,我到家了!”
“嗯?噢,這就來這就來!”
然後彥林在門外等待的時候聽到了一聲巨響,還有老爹的一聲慘叫,隔着門都覺得疼。
門開了,彥林看到高大的彥帥不住揉着屁股,稍顯扭曲的帥氣五官上,寫滿了睏意與疼痛……
一把年紀了,走路都不小心點的嗎?
“老媽去上班了吧?”
“對,她一早就起牀了,昨晚睡覺前還要幫你整理房間,可沒少費力氣。”
“奶奶呢?”
“哦吼,她老人家身體閒不住,估計又是一大清早就出門找人聊天去了。”
“精神真好。”
“那可不。”
彥林進門換鞋,走進自己房間,果然看到裏面被收拾得乾乾淨淨,就連被子都被疊得方方正正的,賞心悅目。
他把揹包朝桌子上一丟,接着躺到牀上,不到兩分鐘就睡着了。
“阿林啊!今晚想喫什麼!”
“嗯?人呢?怎麼不應聲?”
虛掩着的房門被推開了。
“這就睡得跟頭豬一樣了,嘖……”
房間內的窗簾被拉上了,擋住還不算強烈的陽光,然後門也被輕輕帶上。
彥林翻身,打起了呼嚕。
……
晚飯時間。
有一種餓,叫做你奶奶覺得你餓。
“哎喲,好久沒見到這孩子了,都瘦成什麼樣了,來,多喫點!”
奶奶一個勁地往彥林的碗裏夾菜,然後笑眯眯地督促着他喫飯,十分慈祥。
彥林已經吃了三碗飯了,實在是撐。但是,爲了不破壞她老人家的興致,還是逼着自己繼續硬喫下去。
以前他們家養過一條二哈。彥林還小,爸媽也忙,他們買回來陪他的,後面他要寄宿,於是一家人就商量着把它送到奶奶家去……
剛開始送它去的時候,它還是二哈,對彥林還依依不捨的。後面他們去接它的時候,它就成了二口合,圓滾滾的一團,趴在慈祥的奶奶身邊,吐着舌頭,一副完全不認識他們的樣子。
再後面,那團二口合就一直留在奶奶家了,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
彥林時常慶幸自己小時候沒有被送去跟奶奶住,不然鐵定得改名叫彥木木。
終於,奶奶覺得他飽了,轉而拉着他飯後閒聊,一聊就又是兩個小時,他懵了一陣子,纔想起來要把準備好的禮物交到他們手上……
————
他在家待了兩天,第三天一大早起牀去趕車,回學校。
抵達目的地時已經是中午,正值下課開飯時間,人來人往。
彥林就站在球場旁邊等白心巧,心中正抱怨着那個傢伙不守時,肩膀就突然被人從背後拍了一下。
“你小子總算是回來了!”白胖子粗獷的嗓音響起,“我狗的簽名帶了吧!”
“在這。”彥林給他掏出了棗子哥的簽名,上面寫着“uzi”跟“簡自豪”。
白胖子也不管是真是假,抱着他就是一陣歡呼:“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給盼到了!”
“被認出來的話麻煩。”
“得了吧,該認出來的總躲不過,這僞裝屬實拙劣。”
“總比沒有好。”
“去,誰會看你…喂,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要不要一起去喫個飯?”
“下午的車回俱樂部,現在不太方便,等我打完世界賽回來再找你們好好聊聊。”
“行吧,那你加油,等你回來!”
兩人交談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白胖子的加油聲只有他們自己能聽到了。
“那我先走了,不耽誤蕉大人的時間,就等你十一月份的捷報,哈哈!”
“嗯,再見!”
彥林目送白胖子遠去,然後就自己走到了學校的某個角落裏。
這裏有不少流浪貓,他找了個最熟悉的位置蹲下,然後就熟練地拉開揹包拉鍊,掏出貓糧,開始餵食。
這些傢伙們真是太可憐了!明明都快胖成球了,還要接受人們的貓糧,持續增重,總有一天得變成流浪豬。
他看了下時間,一點多,應該也快了。
她要來了。
彥林在想,如果自己等下真的決定要跟她搭訕的話,該說點什麼比較好一點。
畢竟他又不具備別人那種老練的搭訕技巧,不懂得如何討女孩子歡心。穿越前要不是因爲那個意外,他可以憑實力單身到二十六歲。
近了近了!她哼着熟悉的曲調走過來了,很輕很溫柔。
彥林做了個深呼吸,機械地投喂着貓糧。傅嵐則是很自然地跟他保持着距離,然後那些流浪貓就都果斷拋棄了他,全跑到她面前去了。
彥林偷偷瞄了她一眼,她的短髮已經齊肩,撩到耳朵後面,露出乾淨溫柔的側臉線條,如此的恬淡美好。
彥林在腦海中想了很多個開頭,最開始想的是“這些貓都是你喂的?喂得這麼胖,簡直跟我奶奶有的一拼”,但他只是思索了一下就放棄了,真要這麼說,別人不把他當神經病纔怪。
接着是他在腦海中自導自演的小劇場:
“經常看到你來這裏喂貓,看來你挺喜歡這些傢伙的。”
“是挺喜歡的,習慣了,有空就來看看它們。”
“哈哈,我有個朋友也很喜歡這麼做,她人真的好……(略)”
【略部分:由此強行轉移話題,將她的優點與習慣一一展開,試圖引起她的注意,給她留下一個不一樣的印象。】
但是他剛導演完小劇場沒幾秒就嫌棄地放棄了這個做法。
她一直在安靜喂貓,彥林有充裕的時間來想出足夠多的點子,但是總能想出更多的理由來否定它們。
他以爲自己之前只是因爲沒錢拖累她一起受苦,所以纔會覺得自卑。現在他有錢了,但是依舊還是沒勇氣去面對,他才知道,自卑這種東西真的是刻在骨子裏的。
當你看一個人不順眼的時候,不管他做什麼你都會想方設法去否定他。當那個人是你的時候也是一樣的,你總會想方設法地從各種方面來否定自己。
沒法了,走吧。
“這裏還有點貓糧。”彥林最後鼓起勇氣把剩下的貓糧輕遞到身邊,“幫我餵給它們吧,謝謝你了。”
放完就走,溜得飛快。
傅嵐看了一下那個奇怪的傢伙,清澈的眼中帶着幾分疑惑。
爲什麼她總覺得那貨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