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錦年和那同學都把背脊挺得筆直，雙手乖乖搭在膝蓋頭。
薛紅梅拿着兩份論文走過來，看着她們的樣子，微微一笑：“不用這麼緊張，放鬆一點，我又不是老虎，不會把你們吃了的。”
戚錦年乾乾一笑：“你們怎麼會是老虎呢，您這麼端莊美麗。”
薛紅梅看了戚錦年一眼，她見過的學生很多，戚錦年並不是特別出衆特別亮眼的那一個，不過專業成績一直很不錯，她坐姿優雅，交疊着雙腿，兩手擱在膝蓋上面，但是隨意慵懶而坐，是一貫與人交流的姿勢：“我今天找你們來，是爲了這次論文答辯的事情，你們的論文我已經看了，修改意見也都在上面了。不過因爲我之後要出國做一個學術方面的交流訪問，時間要兩個月，鑑於你們這次論文的研究方向，所以我給你們另外找了個指導老師，這上面也有他的修改意見，你們拿回去看看，有什麼問題可以找陸老師。”
“陸老師？”戚錦年心頭一跳，“是哪個陸老師？”
“陸慎行陸老師。”
薛紅梅的話徹底坐實了戚錦年心裏的猜想，面上的表情登時有些古怪，所以說陸慎行突然變成了她的論文指導老師？
“可是陸老師馬上要結婚了，未必有時間啊，薛院長，咱們不能另外換個老師嗎？”
“換不了，本來咱們學院研究這方向的心理學老師就不多，陸老師是要結婚，但是不會影響自己的本職工作的，你們拿着論文，去找他談談吧。”
……
離開院長辦公室，戚錦年很是頭疼，不過幸好還有另外一個同學陪着，最終還是慢慢的，磨磨蹭蹭的到了陸慎行的辦公室面前。
那個同學倒是很高興：“太好了，錦年，一直覺得院長給我們當指導老師壓力好大，現在換成了陸老師，他人那麼好，肯定沒問題的。”
呵呵，呵呵，戚錦年乾笑了兩聲，也只能應和：“是啊。”
來都來了，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同學丁苗苗敲了下門，陸慎行溫潤的嗓音跟着響起：“請進。”
“陸老師。”丁苗苗輕輕打了招呼，陸慎行從教案中擡頭，看了丁苗苗一眼，又看了戚錦年一眼，戚錦年跟着同學喊：“陸老師，我們來找你修改論文。”
陸慎行收回目光，也指了指一邊的沙發：“那你們在那邊坐吧，我們談一談。”
他的手上也有兩份打印出來的論文，他起身坐到了她們身邊，問道：“誰先來。”
戚錦年猶豫着，丁苗苗看了戚錦年一眼：“陸老師，那我先來吧。”
先來先走，早弄早完事。
戚錦年有些懊惱，她應該先開口的。
陸慎行點頭，拿出丁苗苗那份來：“你的論文我看過了，論點不錯，理論很詳實，但是實踐方面……”
陸慎行給丁苗苗一一分析了她的論文和癥結所在，丁苗苗也聽得很認真，一時間，辦公室只剩下一問一答的兩種聲音。
陸慎行伸手在戚錦年面前一揮，戚錦年回過神，才發現丁苗苗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辦公室只剩下她和陸慎行兩個。
她立刻老臉一紅：“對不起，陸老師，我走神了。”
“恩，那現在回魂了？”
“回了。”
“把你論文拿出來，上面的批註你都看了嗎？”
“大概看了一下，具體的還沒時間細看。”
“那你就好好細看一下，我們再談。”
“可是丁苗苗，都沒有……”細看啊。
“每個個體都是有個體差異的，你和她的論文方向不同，自然不可一概而論，你先看，看完了叫我。”他又回了自己的辦公桌，沙發這塊區域留給她。
反而讓戚錦年鬆了一口氣。
見他重新低頭看教案，她也不敢再多生心思，立刻仔細研究起論文來。
不一會兒，坐在辦公椅上的男人卻擡起頭，定定看着她小巧圓潤的耳垂和認真姣好的側臉。
婚紗店裏她對他說的話，猶言在耳，他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陸老師，我看完……”了……戚錦年擡頭，看向陸慎行，才發現陸慎行竟然對着自己在發呆，不過他的眼神迷茫虛無，好像沒什麼焦距，也並一定是在看她，只是這樣的陸慎行，讓她覺得有點陌生。
“恩。”陸慎行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同時也拿着她的論文，一字一句開始分析。
簡單的言語，犀利到位，還有一些地方，問的戚錦年啞口無言。專業的差距這個時候立見高下，在陸慎行面前，她確實還是太稚嫩太稚嫩。心理學這條路，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她筆記做的十分認真，記不住的時候就讓陸慎行說看點，陸慎行倒也配合，看着她奮筆疾書，面上卻不顯任何情緒。
她的論文發了比預期更長的時間，不知不覺，竟然到了中午，已經是用餐時間。
陸慎行站起來說：“走吧，先去喫飯，回來再說。”
她和他去喫飯？“要不然，我們把顧老師也叫上吧。”
陸慎行回過望着她：“雲瑤今天休息。”
難怪……飯點的時候沒有過來……可是……
“沒有問題的話就走吧，對了，作爲你對老師的感謝，這頓飯你請吧。”
“……可以，可是陸老師，老師不是不能接受學生賄賂嗎？”
“你這是賄賂嗎？哪個老師那麼好糊弄，一頓飯就能被賄賂了。”
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學校的食堂，一頓飯也不過十幾塊錢……
“這是感謝，是禮貌，是最基本的尊師重教懂不懂。”
戚錦年被訓的擡不起頭來：“懂了。”
飯是去教工食堂喫的。
兩葷兩素外加一個湯，也不過二十五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