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值班護士走過來，皺着眉頭對他們說：“你們兩說話小聲點，這裏是重症監護室，不允許大聲喧譁，別影響病人的休息。”
“對不起，護士小姐，我們知道了，我們不會再說話了。”戚錦年衝着護士道歉，待護士走後，她就到一邊的藍色聯排椅上坐了下來，感到心力交瘁。
剛剛和好的甜蜜，已經再度被之前的陰霾所籠罩，總的來說，還是因爲她和顧天擎之間，缺乏基本的信任。
而這樣的關係，特別危險，好像風雨飄搖，一不小心，就會隨舟傾覆。
之後顧天擎也在她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不過戚錦年閉上了眼睛，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顧天擎蹙眉，因爲壓抑的氣氛，令冰冷的走廊上，更加的寒意逼人。
戚錦年半仰着頭，這樣可以讓自己睡的舒服點。
然而沒多久，就聽到旁邊顧天擎傳來的輕微動靜。
悉悉率率的聲音，是手掌摩擦布料發出的。
明明不想關心他的，可還是忍不住悄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就看到顧天擎用手在揉膝蓋，而且緊鎖着眉頭看起來非常的不舒服。
也難怪，開了這麼長時間的車子，一動不動的，膝蓋不疼纔怪。
但他一聲不吭，戚錦年也不想多管閒事，只不過見他站了起來，她立刻也跟着睜開了眼睛問道：“你去哪裏。”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深邃，深不見底：“我不去哪裏，我就這裏走走，你睡吧。”
戚錦年有些生氣，又擔心，到底還是敗給了自己，對他說：“你別走來走去了，這樣只會讓你的腿更疼而已，你坐下來，我給你揉揉。”
這樣的傷，常人就是養上一年半載都未必好的了，他卻不到三個月就這樣來回奔波，她讓他坐着，自己半蹲在他面前，手按上他的膝蓋，問：“是這裏嗎？”
顧天擎輕擰了下眉頭，戚錦年便知道沒錯，一邊輕輕的推，一邊還是忍不住開口說：“你不要再跑來跑去的了，還開車，這樣要留下後遺症的，還有你明天再讓醫生看看吧，你膝蓋都腫了！”
戚錦年也是撫摸之後，才發現顧天擎的膝蓋竟然腫了，立刻就有些慌了，去拉他的褲腿：“讓我看看，怎麼搞得。”
顧天擎不讓，她有些懊惱的瞪他一眼：“你別動，難道就喬曼茵能看我不能看嗎？”
這個時候，按着她手的顧天擎，便默默鬆開了自己的手，任由她看。
看到高腫的膝頭，戚錦年心情瞬間跌落谷底：“這麼嚴重，你怎麼沒說。”
也許，他這麼驕傲的人，若非真的堅持不下去，又怎麼肯輕易失態於人前。
“沒事，小事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
“沒事，小事，那麼請問在你眼裏，什麼纔算大事！車禍嗎，去閻王殿轉幾圈，纔算是大事嗎？”戚錦年氣憤的口氣都嚴厲起來了，連着把護士的話都拋之腦後。
顧天擎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你小點聲，別讓護士聽到了，又該過來罵人了。”
顧天擎也是疲憊至極，但還是把戚錦年從地上拉了起來，對她說：“你睡會兒吧，我看着就行。”
“你睡，我看着。”
“你睡。”顧天擎也是非常難纏。
“好了，別爭了，你開了那麼長時間的車，我再給你按一會兒，你先睡，待會兒我換你。”
終於，這人沒再說話了，戚錦年側着身子，給他輕輕的按，他靠着牆壁，慢慢睡了過去。
時間滴滴答答流淌。
戚錦年自然是沒有叫醒顧天擎，不過他也很快醒了，而此時，戚錦年已經忍不住，再打瞌睡了，腦袋如小雞啄米，一點一點，手還放在他的膝蓋上面，他靜靜的看着她，伸手將她的腦袋輕輕一撥，她就自動靠在了他的肩頭上面。
正好有護士來巡房，他還叫護士去拿牀毯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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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東昇。
戚錦年是被腳步聲吵醒的。
此時只有她一個人坐在休息椅上，身上帶着一牀醫院專用的薄毯，顧天擎已經站在窗前，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是與他們一樣連夜從外地趕回來的傅仲謙，一身風塵僕僕，滿面風霜，聲音疲憊而沙啞：“天擎，你外婆怎麼樣。”
“醫生說上午會醒。”
傅仲謙聞言，鬆了一口氣，看着裏面的老太太，眉頭深鎖：“好端端的，怎麼就暈倒了呢。”
“外婆一直有高血壓，只不過你們工作忙，怕你們擔心，所以一直沒告訴你們。”說話的是剛剛到來的顧雲瑤，她也是一早趕過來的，不過手上還提了個保溫桶，陸慎行陪着，至少表面看起來，伉儷情深。
傅仲謙自責的皺起了眉頭：“我已經叫人去聯繫爸和仲庭了，他們很快也會回來的。”
戚錦年收了毛毯站起來，跟傅仲謙打招呼：“小舅舅。”
傅仲謙點點頭：“你們兩個在醫院守了一夜了，先回去吧，這裏有我呢。”
“是啊，哥，這是我叫人一大早特意給你熬得雞湯，你喝點就回去休息吧。”
顧天擎直接說：“我不喝，你給你嫂子吧。”
顧雲瑤和戚錦年同時一怔。
顧天擎轉過身，臉色有些憔悴和疲憊，看着顧雲瑤：“捨不得？那你自己留着喝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顧雲瑤抿着嘴，將雞湯給了戚錦年，“你喝吧。”
“謝，謝謝。”戚錦年有些不自然的道謝。
顧雲瑤只輕哼一聲，但是惹來顧天擎的凝視：“雲瑤，你這是什麼態度。”
“沒什麼態度，哥，你們還是回去吧，這裏我們和小舅舅看着就行。”
顧天擎剛想說話，突然，就聽到雲瑤驚喜的指着病房裏面：“你們看，外婆醒了呢。”
還真是。
傅仲謙連忙喊：“醫生，醫生——”
接着是一陣兵荒馬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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