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所以你放心吧，先喫點東西我們再說。”
“哦。”
慕慎容夾了兩塊鐵板牛舌到傅朵朵碗裏，傅朵朵味同嚼蠟的喫完了，氣氛確實太過沉重，但慕慎容也不是擅長調動氣氛的人，所以覺得差不多了便開口了：“朵朵，你對老許，怎麼想的。”
“恩？”傅朵朵心臟猛然一縮，想到了慕慎容會和她談這個問題，但沒想到這麼單刀直入，她一點兒準備都沒有。
“什麼怎麼想的，你想說什麼。”她垂着頭，雙手放在桌底下，但兩隻手緊緊絞纏在一起，恨不得把手指摳下來似得。
“我想說什麼，你心裏應該是清楚的吧，好吧，那我說的更直白一些，你是不是喜歡老許？”
傅朵朵猛然擡起頭，眼神中佈滿驚恐。
“朵朵，你別害怕，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心裏的想法，今天，我看到老許了，他情緒很差，還差點動手打了我。”
“他……很生氣嗎？”傅朵朵的內心七上八下，打着鼓。
“你覺得呢。”
傅朵朵整個肩膀都垮了下來：“我不是故意的，昨晚上我喝醉了，我——”她着急想解釋，但真的不知從何說起。
“好，沒事，別緊張別激動。”慕慎容安撫傅朵朵，“有話慢慢說，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他？”
“是。”好半天，才聽到傅朵朵沮喪的點了點頭，“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二十歲的小姑娘啊，被許紹巖這種成熟有魅力的男人吸引，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不，喜歡你們許教授的年輕姑娘多得是，並不是只有你，他確實吸引人啊。”
“可是我——”
“但是朵朵，你才二十歲，他已經三十多了，而且還帶着一個孩子，你想過你們之間的差距嗎？”
反正按照他對許紹巖的瞭解，傅朵朵絕對不是許紹巖喜歡的類型，她這樣年紀的女孩兒，許紹巖是多看一眼都不願意的。
差距她當然是知道的：“那我也沒有辦法啊。”喜歡就是喜歡了，這種感覺那麼微妙，她根本無法控制啊。
反正話都說出去了，再看慕慎容的神情，傅朵朵倒是坦然許多：“從你認識我冉冉姐的時候，你們之間的差距也是很大的吧，但現在你不是有志者事竟成抱得美人歸了，爲什麼我不可以！”
慕慎容挑了挑眉：“小姑娘志向高遠啊。”
“哪有，我就是已經很難受了，你還要這麼打擊我。”她扁着嘴低着頭，無精打采的說道。
慕慎容聞言，嘆了口氣：“朵朵，我不是想打擊你，我認識冉冉的時候，她才十幾歲，我們之間確實有很大差距，所以我用了十幾年的時間，才努力追上她的腳步，讓自己變得足夠優秀能夠配得上他，可是你和許紹巖之間的差距，不是你用十年的努力就能換回來的你明白嗎？你，不是他喜歡的類型的女孩子。”
傅朵朵心臟抽痛，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兒，可還是倔強的不讓眼淚落下來，然後問：“那你說，他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
……這個問題，好像突然把慕慎容給難住了，一時間他也說不上來許紹巖到底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或者憑着他的瞭解應該說許紹巖壓根不喜歡女人吧，他只喜歡工作啊。
“看吧，其實你也不知道，你也說不上來，既然如此，我爲什麼沒有機會。”
“……”慕慎容無言以對，因爲傅朵朵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啊。
傅朵朵也是個通透人，輕笑了一聲：“其實他壓根不喜歡女人吧，哼，姐夫，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我對你好的吧，之前也幫了你不少吧，那這次你也要幫我。”
“我要怎麼幫你？”
“很簡單啊，不要這麼來打擊我，然後告訴我他喜歡什麼啊，都有什麼興趣愛好啊。”總之，就是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瞧傅朵朵臉上突然出現的狡黠的笑容，一改之前死氣沉沉的樣子，慕慎容覺得女孩兒果然要笑起來纔好看，但這和他來找她喫飯的初衷完全背離了啊：“朵朵，你告訴我，你真的喜歡他？認真的？”
“你覺得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她鼓起了雙頰，看起來認真的不能再認真。
“但是我還是覺得你們——”
“沒有但是！”傅朵朵一拍桌，一掃之前的抑鬱，這氣勢，還把慕慎容給鎮住了，只見她湊到慕慎容面前，眯着眼睛對他說，“姐夫，我覺得咱們還是好好合作，親密無間畢竟好是不是，誰也不給誰拖後腿，要不然，呵呵呵——”
“現在才後悔啊，晚了，我告訴你，你答應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要不然——”她伸出手到慕慎容面前，做了個捏緊的動作，殺氣騰騰的眼神，讓慕慎容哭笑不得。
這個女孩兒啊，其實還是現在這個樣子比較有活力，討喜，之前那唯唯諾諾頭都不敢擡的樣子，讓人心疼。
“可是我也不能保證結果一定讓你滿意啊，”慕慎容還是保持着理智，並且很大程度上，傅朵朵肯定是要傷心的。
“那我至少也努力過了，不是嗎？”傅朵朵又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平心靜氣一番，“我自己的選擇，我不後悔，我餓了，再給我點份牛舌吧。”
“……好，服務員，再來一份牛舌。”
離開餐廳的時候，傅朵朵又恢復了活力滿滿，從慕慎容那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消息，她覺得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只不過再次回到許紹巖公寓樓下的時候，她又慫了，踟躕着不敢上去。
慕慎容瞥了她一眼：“要不我另外給你找個地方？”
“不用，我東西都在上面呢，沒事，我自己上去就行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真的不用我陪你上去？”
“都說了不用了，他還能吃了我不成，我走了，還有你記住，今天的事情，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要不然我唯你是問啊！”
“女俠，不敢，走好不送！”
————
站在公寓門口，擡手看了眼手機上面的時間，這個點，許紹巖應該是回來了，但是她卻突然有些發憷，腳下彷彿灌了鉛，難以挪動，見了面，要說什麼呢，會不會很尷尬。
各種念頭在她的腦海裏一一閃現，最後她還是鼓起勇氣打開了門，然而一室清冷撲面而來，鞋櫃上壓根就沒有鞋子，這就說明許紹巖這個時候壓根還沒回來，也就是說她剛纔在外面其實都白擔心了。
他現在回來的是一天比一天晚了啊。
傅朵朵抱着抱枕坐在沙發上，想等許紹巖回來，找他聊聊，不管怎麼樣事情都發生了，必須得解決纔是，既然已經明確了自己的心意，她就要爲自己爭取努力。
她甚至想好了一肚子的話，要從哪裏切入，然後他可能有的各種反應，自己要怎麼迴應。
可一直等到她睡着，第二天的陽光照入屋內照在她臉上時，她維持着這麼一個姿勢渾身僵硬的驚醒過來，放下抱枕跑到許紹巖臥室一看，門是開的，牀上的被子也疊的整整齊齊，和昨晚沒有任何的區別，也就是說，他昨晚壓根就沒有回來。
虧得她在沙發上白白難受了一整夜，她的心裏突然說不出的鬱悶，他爲什麼不回來，是爲了避開她吧，她有那麼讓他恐慌嗎？
她越想，越覺得憋屈，好歹她是一個女孩子，若真的說喫虧的話，也是她喫虧啊，怎麼搞得他是受害人似得。
一個人住着他的房子，她像個鳩佔鵲巢的入侵者似得，太不舒服了。
————
下午，太陽當空照。
冬日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暖的，並不刺眼，研究所門口，傅朵朵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保安查看她的證件後，又和慕慎容覈實了一下，纔對她放行。
順着記憶中的路往前走，沒多久就來到主樓面前。
她正踟躕着是要不要先找慕慎容聊幾句，就聽到有人和自己打招呼：“朵朵？你怎麼在這兒啊，是來找慕教授的嗎？”
雖然纔來了一天，但也和一些人混熟了，所以大家對她都很熱情。
“是啊，他在嗎？”傅朵朵順了順氣，決定還是先和慕慎容聊聊再說。
“在的，不過我剛剛看到他被所長叫走了，好像是有急事，要不你去他辦公室等？”
“那許紹——不是，許教授在嗎？”
“許教授不在啊，今天他在醫院有個重要講座，所以沒來所裏。”
“他今天沒有來？”
“對啊。”
“那你告訴我他現在在哪家醫院。”傅朵朵氣惱的跺了跺腳，一夜未眠，讓她的看起來氣色不太好。
“等等，辦公室有宣傳單，我去拿給你。”
傅朵朵拿着宣傳單，看着上面的地址，直接打車來了醫院。
只不過當她找到會議室的時候，裏面已經沒什麼人，她攔住一個護士把手上的宣傳單拿給她看：“不好意思，請問一下這個講座是在這裏舉行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