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瑾汐怎麼辦,難道你認爲這樣的情況雷諾還能放過瑾汐嗎?”顧懷瑜全身的肌肉都緊繃着,幾乎目齜欲裂。
如今就等於把瑾汐一個人留在了那個爛攤子裏,她要如何自處,要如何抽身?
面對顧懷瑜的詢問,顧天擎只能默默閉上了眼睛。
半晌後,他睜開眼睛,眼睛一片黑幽暗沉:“那咱們也只能賭一把了,你回去纔是送死!”
“爸——”
“好了,回去!”
車隊猶如鬼魅般,快速的消失在街角。
此次突襲,各有損傷。
影輕點了人數一下人數,告訴顧天擎他們的損失,顧天擎挺直了背脊,整個人隱在黑暗中:“好好撫卹他們的家人。”
“是!”
“影,你也受了傷,下去休息吧。”
“我沒事。”影說,“只是小傷而已。”影看着顧天擎,卻也十分自責,“這一次沒有把瑾汐救出來,我們不可能有下次機會了,你覺得瑾汐真能活下來嗎?”
“無論如何,至少把懷瑜救出來了,瑾汐——只能賭一把了。”
賭,誰也沒有多少把握,沒有多少勝算,瑾汐的命,只能交給老天爺了。
————
黑夜即將過去,黎明即將到來。
激烈戰鬥過後的一夜,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硝煙味。
雷諾回來,看到的是一地狼藉。
比起抓到的人,他們死傷慘重。
管家親自負荊請罪,顧瑾汐被他抓了回來,原本,是想送顧瑾汐出去的,結果可好,引來了一個天大的麻煩。
顧瑾汐被捆綁着,可是得知顧懷瑜已經被救走以後,她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即便是死,也坦然無畏。
反正她這條命,早就活不下去了,如今即便是死了,她也無話可說。
對於管家,她也說不上多少恨和怨,畢竟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管家一切利益的出發點都是爲了雷諾,但當事情超乎掌控之時,他肯定要保全自己的利益,總不能到最後什麼都沒剩下,無法交差。
所以此時,顧瑾汐被捆綁着跪在地上,已經做好了豁出去的準備。
雷諾那醞釀着雷霆之火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時,她反而擡起頭,衝着他微微一笑。
這是一場他們之間的較量,顯然,她贏了,她的懷瑜安全了,再看雷諾,可以說是慘敗。
雷諾的目光微微一緊,顧瑾汐毫無意外的聽到他的低沉的怒斥聲:“帶下去,關起來!”
她含笑閉上了眼睛。
一同被帶走的,還有顧瑾汐身邊的管家。
管家也沒有爭辯,因爲今天這件事情,他犯下了不可原諒的大錯,令雷諾蒙羞,令他損失慘重,他必須爲此付出代價,所以他沒有爭辯。
離開前,顧瑾汐又看了一眼雷諾,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猶如燒紅的鐵遇到了冰冷的水,發出滋滋的脆響,還冒着濃煙,只不過此時的顧瑾汐,全程都保持着笑容。
她和管家,一同被關入了牢房。
牢房裏還是一片狼藉,來不及清理。
顧瑾汐卻走得從容,因爲她的懷瑜已經不在這裏了,她怎麼樣,都無所謂,所以她走得坦然,管家卻是一言不發。
兩人卻關在兩間相鄰的牢房內,有人進來收拾這裏的殘局。
顧瑾汐倒也好奇,隨口問道:“管家,今晚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管家看着顧瑾汐,原本混沌的雙目緊盯着她,透着精光,“早知道這樣的話,我怎麼可能!”說着他就激動的全身顫抖起來。
顧瑾汐點頭:“您別激動呀,我這不是還在這裏嘛,結果其實也是差不多的,如果雷諾回來發現你把我送走了,你想他怎麼可能不生氣呢。”
“那不一樣!”管家說,“我那麼做都是爲了他好,可現在事情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就因爲這事情發生的時機太過巧合,他現在百口莫辯!
顧瑾汐看着激動的管家,突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確實,時機太好了,如果當時管家再晚出現幾秒鐘,影就找到她了,也能把她一起帶走了,可惜呀,人算不如天算。
不過看管家這麼自責這麼痛苦的樣子,顧瑾汐突然有些於心不忍,好言相勸:“管家,其實你也不必太在意,你看,你不是戴罪立功,把我留下了嘛,功過相抵,雷諾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管家深深的看着顧瑾汐,最後,卻是沉沉的嘆了一口氣:“其實我當時應該讓你走的。”
顧瑾汐一怔,倒是有些同情起管家來:“我知道您其實是好人,沒關係,生死有命,至少我現在沒有牽掛了。”
管家看着顧瑾汐,整個後背靠在牆壁上,沉默不語。
————
雷諾的人也輕點了一下損失,然後上報給雷諾。
雷諾聽後,陰沉着臉:“對方呢,損失多少。”
“和我們差不多,不過我們抓了他們兩個人。”
“人呢。”
“關着呢,您要見嗎?”
不等雷諾發話,又一名手下來報,說抓到的犯人已經咬舌自盡了。
雷諾面無表情,這是意料中的事情,白帝國的暗衛,猶如他們訓練的死士,一旦被擄,便只有一條路可以走。更何況這次闖入的人目的那麼明顯,除了白帝國,也不做第二人選了,所以有沒有那兩個暗衛其實都沒什麼關係。
現在雷諾想知道的是,今晚的事情,到底是誰預謀的,這裏面,有沒有叛徒:“查,立刻給我去查,今晚到底怎麼回事!”
“是!”
手下人想走,突然又頓了一下。雷諾沉聲:“還有什麼事情。”
“那個二少爺趁亂逃走了……需要派人去找一下嗎?”
“趁亂逃走?哼。”雷諾冷哼道,“先不管他,回頭我自會收拾,下去吧。”
“是!”
黎明之前的那段時間,是整個夜晚最爲昏暗的一段時間,黎明之後,曙光扎現,整個大地瞬間又明亮起來。
雷諾吩咐完一堆的事情以後,站在窗口,站着一輪火球從山巒的底部緩緩升起,照亮整個大地,但這個世界上,總有很多陽光照不到的地方。
比如有些人的心情,並沒有因此初生的太陽變得美好,相反,陰鬱到極致。
凱瑟琳此刻就是這麼的陰鬱,陰鬱到殺人的心都有了。
她叫了大半夜,後面就沒有睡,眼睜睜睜着眼睛到天亮,腦子裏一遍遍回想着雷諾和她說的那些話,最後被氣的殺人的心都有了,可是偏偏什麼都做不了。
“可惡,雷諾!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不過此時,她的手機響起來,她抓過來一看,是雷諾的電話,她不想接,想掛了,可是真的要掛的時候,她的手指卻猶豫了一下,因爲她沒有勇氣,她不知道自己這一掛,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所以任由手機響了很久,才接起。
雷諾那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穿透她的耳膜的時候,她的身體還是不可抑制的顫慄了一下。
“早安,凱瑟琳,醒了嗎?”雷諾打招呼。
凱瑟琳強忍着怒火,一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你說呢。”
雷諾滿意的點頭:“哦,這麼看來你昨晚還叫的挺賣力的。”
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羞辱,凱瑟琳覺得自己的頭頂都要冒煙了:“雷諾——”
“sorry,凱瑟琳,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接下去該怎麼做,你應該明白。”
凱瑟琳冷笑:“你這是在逼我配合你,和你演戲嗎?”
“難道你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