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姜歌的話，嶽文當然不信。
不僅他不信，在場的所有老朽，也都壓根兒不信，彼此對視一眼，然後毫不掩飾的嘲笑起來。
“姜歌小兒，休要信口雌黃！”
“別費心掙扎了，你在此界，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只能絕望死去！”
“我們百多年的交情，怎麼可能會被你三言兩語，給挑撥離間？”
姜歌聞言，好笑的看着直播間，解說道：
“總有人不信邪，但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不信本主播的邪，是真的不行。”
“而且，你們是否誤會了什麼？”姜歌一人恣意而小天下，睥睨道：
“我對裴化鳳讚口不絕，是因爲這貨真的夠有種、夠算計、夠精彩。讓我的直播效果炸裂。”
姜歌上下打量着一羣老叟，不屑道：“至於你們，不過一羣可憐蟲而已。”
“一心寄託外物、外道也就罷了，竟然連墮魔都這麼三心二意，何等可笑？”
“一羣廢物，膽氣是一點沒有，真要對付外敵、對付宗門，你們第一個就慫了，哭着喊着跪着。”
“反過來吸血敲髓，對付自己同胞，卻一個比一個給力，什麼狗屁嘴臉？”
姜歌手指着衆人鼻子，恣意大罵道：“成爲宗門？你們敢成爲什麼宗門？
屠龍的少年會變成惡龍。
但你們連屠龍的勇氣都沒有，充其量就是一羣色厲內荏的過街老鼠罷了！”
囂張，狂野，霸道。
衆人萬萬沒想到，在這種羣敵環繞的絕境之中，姜歌依舊這麼膽大包天，開口質問。
每一句話，都彷彿鋼刀利劍一般扎心入骨。
每一句話，都把衆人的遮·羞布揭開，臉面無存。
“住口！”
“放肆！”
包括嶽文在內，所有人都惱羞成怒，瞠目大喝，目光中滿是惡意。
而姜歌的目光，那就更惡意了：“裴化鳳，你還不速速現身？更待何時！”
“來了老弟。”
人羣中忽起一聲。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彷彿晴空霹靂，讓在場所有人都身軀猛顫，呆若木雞。
他們急忙回首。
只見。
一個蒼老沉凝，如同枯松一般的老者，在人羣中擡起頭來。
與周圍人不同。
身在自然之城，汲取木系靈氣養身，又有鳳凰蛋參悟。
在場的許多人，說是老者，但面容卻很年輕，只是一雙眸子渾濁蒼老，充斥着暮氣、死氣。
而裴化鳳身形佝僂，面如樹皮，但一雙眸子，卻如同少年一般澄澈、透亮，且狡詐。
見到這老者，在場衆人，竟然是在第一時間爭吵不休。
“這人……好像是大漠裏的耆宿？”
“放屁，我們大漠沒這號人，他明明是北邊莽原城的……”
“我是莽原城的，我沒見過他。他不是西邊來的嗎？”
“我怎麼記得是東邊的耆宿？”
“靜一靜，靜一靜，先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
最後還是嶽文，頭大如鬥道。
然後，一羣人吵得更兇了。
每個人說出的名字都不一樣。
而且，彷彿每個人都與這老者相交莫逆，振振有詞。
到最後，就是所有人都懵逼樹上懵逼果，懵逼樹下你和我。
所有人都傻眼了。
他們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
眼前這個人，三年來一直與他們往來通信，但卻一直未曾露面。
之前，他只活在信件、文件之中，但所有的資料，都無可挑剔。
此時此刻，他們互相對質，一切才真相大白！
慘淡的現實，彷彿一隻無形的巴掌，抽得所有人暈頭轉向、面紅耳赤。
“嘿，嘿嘿，好一個裴化鳳，真讓人大開眼界！”
“但你來了又能怎樣？我們能敗你一次，自然能敗你第二次、第三次！”
“你可以戲弄我們無數次，但我們殺你，只需要一次！”
醒悟之後，這些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都惱羞成怒、抓狂暴走。
頃刻間，幾十道武技綻放，化作能量狂潮，欲殺裴化鳳而後快。
這種距離，即便是姜歌，也來不及救援。
對付這種聰明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一擁而上，不給他聰明的機會。
恰如三年前，恰如現在。
所有人一齊大喝出手，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掩飾內心的慌張。
反觀裴化鳳，卻不緊不慢，嘴角始終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明明是個垂垂老矣、行將就木的老頭，一身修爲盡失，甚至連武魂都殘缺不全。
但落在衆人眼中，卻彷彿濁世偏偏佳公子，氣宇軒昂、運籌帷幄。
他任由這些攻擊落在身上。
“三年前是這樣，三年後還是這樣。”
裴化鳳道：“攢雞毛湊膽子，你們纔敢與人叫囂。”
“所倚仗的，無非就是鳳凰蛋。”
“……可是，用我的修爲、生命、武魂供養的鳳凰蛋，它會和誰更親近呢？”
“三年了，我喫泔水、睡狗窩，可就等着回來的這一天啊！”
聞言，衆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個個勃然色變。
下一刻！
安安靜靜躺在寶匣中的鳳凰蛋，彷彿受到了同類的號召，“嗖”的一聲破空而去。
裴化鳳咧嘴一笑，張開雙臂。
一人一蛋，籠罩在氤氳光彩之中，不可觀測、不可琢磨。
一瞬間，
界內空間支離破碎。
衆人身上的鳳凰氣煙消雲散。
十年籌劃，不僅付諸東流，甚至還要成爲別人的嫁衣！
什麼叫報應？
這就叫報應。
報應太爽。
“噗——”
嶽文急火攻心，鬱悶得一口血吐出，感覺這輩子的委屈，都在今天受盡了。
他來不及阻止裴化鳳，便先要面對姜歌的瘋魔狂拳。
“不！不！不！”
嶽文氣急敗壞，徹底放開自身禁制，一身魔功、魔元，不再膨脹，反而縮回體內，在體內坍塌。
魔化！
這一刻的嶽文，儼然放棄了生而爲人的最後一絲底線，徹底入魔。
他的身軀不斷扭曲、蛻變。
最終，整個人都化作一隻九幽罪魔。
脫胎換骨的同時，
強大的力量滋生，從一星大武師，開始接近二星大武師。
嶽文面色一喜，正要催生髮力，反制姜歌。
想得挺美。
但姜歌沒給他這個機會，左手一拍，背後劍匣開啓！
冥頑殺神十九劍！
能殺神，也能誅魔。
寶劍出鞘，犀利、霸道的劍光，彷彿連天穹都能撕裂，僅僅看一眼便讓人流出血淚。
嶽文魔化剛剛完成，眼看就要逆襲，姜歌先一步擊而潰之，刺而殺之。
在你最得意、最滿懷希望的時候，一劍封喉，把你扼殺在萌芽期！
要你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