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禹宗一役,以上官烽爲首,胡一同、薛浮屠都曾戲言,十年之內,姜歌難成大器。
給他三個月,他難道就能打上門來?
不可能的。
哈哈哈……
……哈不出來了。
而今一語成讖,胡一同、薛浮屠,心中都彷彿打翻了五味瓶,五味雜陳。
能成爲掌門巨頭,叱吒風雲,坐鎮一方,兩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驕傲。
在當年,他們也都是風雲人物,是年輕一代的翹楚。
但相較於他們兩人而言,姜歌的進步速度,自然更叫人瞠目結舌,直呼奇蹟!
尤其。
在武道修爲突飛猛進的同時,姜歌的武學、煉丹術、煉器術、陣法造詣……同樣超凡脫俗。
多重效應影響下,姜歌的實力之強,能以武師之身吊打大武師,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
……個屁啊!
我艹啊,他到底怎麼做到的?!
理論上,武道修爲越高,武學各方面的造詣也會有精進,兩者相鋪相成,互相促進。
但這只是理論上而已。
事實上的情況是,因爲一場大破滅,古武沒落,傳承凋零、斷代。
正常人,選修一門煉丹術,終其一生也難有成就。
更多時候,是精力分散,自身修爲境界落下,武學研究也沒上去,甚至乾脆在錯誤的路上蹉跎一生,樣樣稀鬆。
如姜歌一般,樣樣精通,博古通今的,有且只有一個。
這些武之學問,威懾力並不僅僅體現於正面戰鬥中,而是從方方面面,一點一滴,讓人感覺無處不在,給人帶來窒息般的壓力。
其他人不想這樣嗎?
想啊,當然想,做夢都想。
尤其是宗門武者,傳承相對更完善,先天條件更好。
但是想歸想,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很絕望。
不僅僅是宗門武者絕望,就連兩大掌門,此刻也深感無能爲力。
別說姜歌年紀比他們年輕太多,那就是同齡人,方方面面的差距也太大了。
便是天性涼薄的薛浮屠,此刻也不禁感慨道:“姜宗主,你是真的異數。”
“江湖人稱你姜無敵,如今看來,當真是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我也覺得還行,雖然直播間觀衆更喜歡一連串的繞口尊號,更高端大氣上檔次。”姜歌淡道。
這話,一如既往的胡言亂語,讓人聽了滿頭霧水。
但薛浮屠既不深究,也沒有覺得姜歌厚顏,反而點頭道:“你這樣的實力,怎麼讚譽都不爲過。”
“廢話少說,本主播趕時間。還是請薛宗主出來死一死吧。”姜歌一邊說着,一邊運功回氣。
霸道真氣滔滔不絕,前一刻才耗盡,下一瞬便又滿盈。
姜歌大手拍落,血煞宗的護山大陣便又開始扭曲、震動。
薛浮屠連忙頂上,心中叫苦不迭。
胡一同看着這一幕,眼皮子亂跳,道:“姜無敵才情絕世,何必趕盡殺絕,造下如此殺孽?”
“之前在大禹宗,你們可不是這副嘴臉。”
姜歌伸出一根手指,在半空輕輕晃了晃道:“三天前在大乾國,你們也不是這種表現。”
但恰恰是這份淡然,讓胡一同、薛浮屠同時心驚肉跳,連忙道:“姜無敵!”
“你留在大乾國,就是大乾國師。”
“你復辟大禹宗,就是大禹宗主。”
“無論如何,此生都榮華富貴,留着我們,你更能兩面通喫,呼風喚雨,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聞言,姜歌當時就噗嗤一聲笑了,道:“呼風喚雨也好,作威作福也罷,我的地位,是我自己真刀真槍打出來的,關你們屁事?”
“更何況……”
姜歌淡道:“裝了逼還讓你們跑了,那本主播以後,還怎麼要打賞?!”
“出來混,捱打站穩,別讓我看不起了。”
句句犀利,字字如刀。
姜歌的話,直白到令人瞠目。生動詮釋了什麼叫簡單的嘴臭,極致的享受。
這話音落下,胡一同、薛浮屠兩人最後的體面,也蕩然無存。
兩人心裏怒火中燒,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即直接衝出去和姜歌拼命。
但看了看姜歌的寶劍,兩人突然又覺得,自己的想法不太成熟。
苟一苟,活更久。
互相扯皮間,胡一同目光落在姜歌身後的大軍上,忽然眼珠一轉,計上心頭道:
“大家都是體面人,能不傷和氣解決問題最好不過。”
“倘若不能,也大可讓下面的弟子,互相切磋,以輸贏勝負劃分利益,姜宗主以爲如何?”
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胡一同心中甚至打定主意,要讓下面的弟子好好送一次人頭,把姜歌哄開心。
但他不提這一茬還好,姜歌一聽,那當時就被氣到了,怒聲道:“然後呢?”
“堵鬥一場,我們贏了,然後你們再翻臉不認人嗎?你在教我做事?”
此言一出,大禹宗、大乾武者立即同仇敵愾,義憤填膺。
“啊這……”
“不是你聽我狡辯……你聽我解釋……”
胡一同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張臉頓時面黑如土,如同非酋。
但,爲時已晚。
姜歌一怒,立即冷然道:“兩位可還記得,大禹宗護山大陣,是如何被破的?”
“什麼?!”
聽到姜歌的話,胡一同、薛浮屠同時身軀巨震,幾乎站立不穩。
兩人瞪大眼睛,就見下一刻,在血煞宗、萬獸門陣營裏,竟然出現幾個陌生的面孔。
這幾人都是高階武師修爲,按理來說不至於被忽視。
但鬼知道,姜歌又使出了什麼奇門遁術?
幾人不出現也就罷了。
這一刻現身,便真的彷彿昔日大禹宗的歷史重演。
精密、堅固……寄託了宗門武者所有希望的護山大陣,這一刻赫然從內部核心開始瓦解。
不可逆的瓦解。
不斷消散的陣法,恰如衆人不斷崩潰的內心。
漫天流光中,姜歌一腳踏入山門,白衣少年,似鬼亦似仙。
“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淡然道:“真以爲我殺不得你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