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我!”
墨冉玉輕聲道,曾經她將子淵當成任務,可隨着時間的流逝,兩人相處的時間逐漸變多,她也漸漸的開始瞭解他,初見時,他雖然弱,但卻不卑微,現在,他強大,亦不高調,反而一直保持做自己,但這世道卻容不下他,命運的天平總是朝有氣運的人傾斜。
而墨冉玉恰好也是芸芸衆生中,最爲渺小的一人,有時候命運的身不由己,壓得她喘不過氣,她對子淵現在的情況,尤爲感觸。
聞聲,子淵眸光一柔,一雙大大的眼睛瞬間彎成了月牙,笑容滿面的盯着墨冉玉,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不甘和怨恨,那雙眼睛清澈得如同天真的孩子。
“玉姐姐,謝謝你!是你給了我重生,讓我有了活下去的念想,子淵的所有情緒都只會給你一人!”子淵緩緩道。
墨冉玉不語,只是靜靜地盯着子淵。
而事實正如子淵所說,他將所有的情緒,都展現在墨冉玉面前,不管是好還是不好的,都只有墨冉玉能看見,他在面對其他人時,早已將自己僞裝起來,不會透露任何的情緒。
四目相對,彼此的神色各異,兩人都沒有出聲。
過了一會兒,子淵突然道“玉姐姐,你把我放開好不好?我這樣很不舒服!”
墨冉玉眉頭輕皺,猶豫的盯着子淵。
子淵可憐巴巴的望着墨冉玉,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好似會說話一般,讓人根本無法拒絕。
“好不好嘛?你看我的手都磨破皮了!”子淵緩緩擡起手,眼眶竟然泛紅。
墨冉玉急忙拿起他的手,仔細的查看一番後,臉色刷一下沉了下來,“怎麼會這樣?”
子淵默,不敢出聲。
“你要是再發作怎麼辦?”墨冉玉再次出聲道,眉頭緊鎖,她也不想將子淵這麼鎖着,可只有這樣,她才能放心,若是他在復發,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到最後還會傷害自己。
“我要是覺得有任何不對,立即告訴你好不好?”子淵商量道。
墨冉玉有所動容,盯着子淵,沉吟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解開了子淵。
“玉姐姐,你真是太好了!”一恢復自由,子淵便朝墨冉玉撲過來,在她的身上蹭了蹭,乖巧的靠在她的身上,拼命吮吸着她身上的氣息,而他的眸光卻驀然一黯。
墨冉玉被他蹭的癢癢的,不滿道“快把我放開!”
子淵抱着墨冉玉不願撒手,聽到她的話卻連忙搖搖頭。
當天傍晚,兩人趁着夜色,出了風月宮。
被關了整整一個月的子淵,如今走出房間,看什麼都覺得很新奇,興奮的拉着墨冉玉,東看看、西瞧瞧,臉上的笑容異常燦爛。
而這個時間,外面的人並不多,就連一向熱鬧的夜市,如今也顯得有些蕭瑟。
“玉姐姐,怎麼到了晚上都還這麼多人?”子淵好奇道。
墨冉玉只是淡淡的環顧四周,沒有出聲。
近期,朝廷的風雲變幻,整個皇城都受到了影響,而最近皇城中也不太平,所以不少百姓到了晚上,根本不願出門,這個時候在外面逛的,不是外地人,就是一些暗訪的人。
“玉姐姐,那邊有放花燈的,我們去放好不好?”突然,子淵拽着墨冉玉朝河邊走去。
這是皇城的護城河,每到晚上,這裏的人便很多,河的兩岸,站滿了放燈的人,老少都是。
花燈寄託着他們的美好心願,在這裏有個傳言,只要將花燈點燃,然後對着花燈許願,就能實現。
子淵已經買了兩個花燈,並讓墨冉玉寫上自己的願望,對於這種事情,墨冉玉毫無興趣。
“你寫吧,我就不寫了!”墨冉玉淡淡道。
子淵卻一臉堅持,“那可不行,我買了兩盞燈,我們一人寫一個,不能不寫!”
墨冉玉無奈,只好寫了張字條,放在花燈中。
“你寫的什麼?”墨冉玉好奇的湊上前,子淵卻立即將字條合上,正色道“不能給你看,不然就不靈了!”
墨冉玉嗤笑一聲,心中暗忖,這什麼寶藏男孩兒?竟然還信這些?
兩人拿着花燈走到河邊,隨後,兩人一起蹲下放燈。
“玉姐姐,快把眼睛閉上,許願!”花燈一放下,子淵便立即道。
墨冉玉不肯,但終究還是沒能扭過子淵。
“玉姐姐,快閉上眼睛,我讓你睜開再睜開!”子淵輕聲叮囑道,看着眼前雙眼緊閉的墨冉玉,他不禁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墨冉玉閉着眼睛,配合子淵。
可過了好久,都沒聽見子淵讓她睜開眼睛,她不禁心下一沉,一股不好的預感升起,她立即睜開了雙眼,可眼前哪裏還有子淵的身影兒。
墨冉玉迅速環顧四周,臉色十分難看,大聲道“子淵,子淵!”
來往的人羣,看到墨冉玉這副樣子,不禁多看了她兩眼。
“子淵,你在哪裏?快出來!”墨冉玉找了一圈,卻都沒能找到子淵,她不禁失望的收回目光,一人蹲在原地,腦海中卻不斷閃過子淵的那張臉,或喜,或悲,或生氣,每個表情,都顯得那麼生動。
“你爲什麼要騙我?”墨冉玉低聲自語道。
子淵自那晚消失後,便杳無音信,而另外一邊,黑衣人與上官雲的對峙也越發緊張,眼看着便到了決勝期。
皇城裏支持上官雲的人突然倒戈,被黑衣人籠絡,而他的勢力也逐漸與上官雲持平。
上官雲因爲墨凌七的支持,還能勉強與黑衣人持平。
而在這時,皇帝突然駕崩,上官雲也成了皇帝最熱門的人選,可就在登基之際,黑衣人突然出現。
上官雲一怔,不可置信的盯着黑衣人,“大皇叔!”
黑衣人冷笑一聲,臉上那道疤痕顯得尤爲猙獰。
“好侄兒,你還認得本王!”
黑衣人低沉暗啞的聲音響起,言語間充斥着嘲諷之意。
“你……你還活着?”上官雲一度語塞,看向黑衣人時,眼底閃過一抹驚慌。
“呵呵,怎麼?很失望?你跟你父親還真是一模一樣,連搶人東西,都那麼理所當然!”黑衣人名爲上官若,大皇叔,當初他與上官雲父親一起打天下,但在天下的手之後,他的父親,害怕皇位被上官若所搶,所以就設計加害他,他臉上的疤也是拜他的父親所賜。
上官雲對此並不知情,不過對這個大皇叔卻是有所印象的,而當初,大皇叔突然消失,他不是沒有懷疑過,但卻從未在意,而當大皇叔再次出現在他面前,歉疚,羞愧,頃刻間涌出。
“大皇叔誤會了,侄兒看到大皇叔還活着,很高興!”上官雲回道。
“呵!那你不怕本王讓你坐不上這個皇位?”上官若反問道。
上官雲緩緩往旁邊一站,恭敬道“這個位置本就是大皇叔的,今日侄兒就替父皇做主,請大皇叔掌管這天下!”
上官若緊盯着上官雲,沒有出聲。
此時,朝堂上也格外的安靜,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和平的篡位,而且眼前這兩人,不管是誰做皇帝,對他們而言,似乎都沒有多大的影響。
“你當真這樣想的?”上官若緩步上前,頗爲驚訝的盯着上官雲。
上官雲面帶笑容,一臉真摯,不像是開玩笑。
上官若緩步朝上官雲走去,而所有看到這一幕,都以爲皇帝是上掛若無疑。
突然,上官若腳步一頓,停在原地,悶哼一聲,不可置信的盯着上官雲,“你……”
上官雲嘴角輕勾,露出了一抹邪笑,沉聲道“大皇叔,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是這麼容易相信人?”
“你騙我!”上官若低聲道。
上官雲不語,單手扶着上官若的身子,從旁人看來,這兩人關係似乎很好。
“呵呵呵呵!”上官若驀然輕笑出聲。
“你笑什麼?事到如今,你竟然還笑得出來?”上官雲沉聲道,手中的刀立即擰了一圈。
上官若強忍着身上的疼痛,一字一頓道“這輩子栽到你們父子手中,算我瞎了眼!”
語畢,上官若突然推開上官雲,足尖輕點,迅速飛出了大殿,而地上則留着一灘猩紅的血。
上官若的出現,宛如幻覺一般,並未對上官雲造成任何影響。
上官雲照常登基,不忘虛情假意的感激一下上官若的成全。
當然,在場的人又豈會不明白,但沒人敢提起,齊齊跪倒在地,山呼萬歲。
上官若離開皇宮,去了風月宮。
墨冉玉恰好準備離開,卻恰好撞上了渾身是血的上官若。
“你……怎麼了?”墨冉玉見他腹部猩紅一片,沉聲道。
上官羽單手搭在墨冉玉的肩上,白淨的衣裳立即染上了一個鮮紅的血手印。
“扶……扶我進去!”上官若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