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並沒有二王爺的事情而暫停,反之,仍然在繼續,衆人就跟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喫喫喝喝,看錶演。
獻禮結束後,便是欣賞各家小姐才藝的時候。
在這種環節,各家小姐幾乎拿出了看家本事,只爲在此次宴會上拔得頭籌,方可得到賞賜。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摩拳擦掌,準備上場。
四公主突然起身。
“太后,我想給你跳舞祝壽,我爲此練了一個多月呢!”四公主一臉討好道,但語氣卻張揚,頗爲自豪的樣子。
太后沒有作聲,臉色有些難看,似乎還在想之前二王爺的事情。
“準了!”皇帝適時出聲道。
四公主一喜,頓時朝殿中央走去,一雙目光環顧四周,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突然,四公主看向了卿玉,並大步朝她走去,嘴角輕輕的勾起了一抹弧度,略帶深意的看着她道:“不知卿玉皇子能否替我伴奏?之前你我之間有諸多不愉快,希望在今日你我能夠冰釋前嫌!”
此話一出,衆人皆驚,畢竟在他們印象中,四公主可沒有那麼好說話,若是有人得罪了她,她一定會百倍奉還,別說和解了,就算是認錯,她也會把你整到她滿意爲止。
越想越奇怪,但卻沒人敢當面戳穿四公主,只是靜靜地看着,畢竟這事兒跟他們沒有關係。
卿玉聞言,淡淡的看了四公主一眼,道:“四公主,你應該有樂師吧!”
四公主不置可否,但卻依舊盯着卿玉,故作可憐道:“難道是卿玉公子不肯?還是說卿玉公子不願與我和解?”
卿玉張口,正欲出聲,可一旁的五王爺已經快一步出聲道:“既然知道,還杵在這裏做什麼?”
王爺語氣冷漠,對於四公主沒有半點客氣的意思,而他維護卿玉的態度也十分明顯,不免讓人產生聯想。
四公主臉上一沉,冷眼瞪着五王爺和卿玉,沉聲道:“老五,你這麼護着卿玉公子,莫不是怕我對他做什麼?還是說你不相信卿玉公子?”
五王爺並未理會四公主,對她說的話也毫不在意。
可他不在乎,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當聽到四公主的話後,不少人便開始低聲討論着,並且還時不時的擡頭打量着兩人,其目光別有深意。
如今兩人儼然成了全場的焦點,而關於兩人的傳聞,也是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皇帝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臉色頓時鐵青,陰鷙的眸子掃過殿下的幾人,沉聲道:“老四,退下!”
眼看着皇帝動怒,四公主也不敢再過放肆,迅速收斂了情緒,並輕輕福身道:“父皇,女兒這就開始!”
說着,四公主退後幾步,沒再繼續爲難卿玉。
但此時,卿玉卻緩緩起身,轉身面向皇帝,微微躬身道:“皇上,太后,我願爲四公主伴奏!”
此話一出,衆人皆是一愣,不可置信的盯着卿玉,似乎沒想到他會答應。
而四公主素來有天下第一舞的美稱,一般的樂師根本跟不上她,所以她的樂師都是單獨培養,而且還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磨合,才能勉強配合,如今卿玉卻要主動替她伴奏?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你確定?”
聽聞卿玉的話,五王爺也輕輕皺眉,沉聲道。
卿玉不語,只是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五王爺見她自信滿滿,也沒有繼續阻攔,而是靜靜的欣賞。
皇帝自然不會拒絕,畢竟這種場合,誰也不想掃興。
“準了,皇子需要什麼樂器?朕這就讓人送來!”
皇帝臉色難得緩和了幾分,淡淡道。
卿玉並未直言,而是看向了四公主,問道:“不知四公主需要什麼樂器伴奏?”
四公主的臉色一變再變,眉頭緊擰,深深的看着卿玉,心底不禁泛起了嘀咕,他真的會嗎?
“既然卿玉公子讓我挑,那我可就真挑了!”四公主笑意盈盈道,眼底卻劃過一抹狠厲之色。
卿玉頷首,將選擇權交給了她。
“那就用老五的古琴吧,我的這支舞恰好與古琴最爲相配!”四公主認真道。
此話一出,衆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彈五王爺的琴?五王爺的東西從不喜別人觸碰,更別說彈他的琴了。
聽說有一次,一名舞姬不小心觸碰到了五王爺的古琴,便被人砍去了雙手。
然而還沒等卿玉開口,五王爺竟已經主動將古琴送上,並溫柔道:“這琴懂人心,你好好彈!”
卿玉點點頭,隨即就地坐下。
古琴則放在她的面前,雙手輕輕放在腿上,看向略微錯愕的四公主,繼續道:“四公主,可有樂譜?”
四公主回過神,沒想到老五竟會讓他彈奏他的古琴,還真是讓人意外,不過他是否真的能跟上她的節奏,還是個問題。
思及此,四公主再次露出了笑容,隨即道:“隨卿玉公子,我都可以!”
卿玉聞聲,心底冷笑連連,真是自信。
“既然如此,那我便開始了!”卿玉雙手緩緩擡起,十指放在古琴上,輕輕撥弄着琴絃。
清脆的樂聲便從她的指尖流淌出來,曲調雖美,但卻斷斷續續,很不連貫。
衆人略顯失望的看着卿玉,這麼好的一把琴,卻被他彈出了這樣的聲音,真是暴殄天物。
四公主越發的得意,因爲即將看到卿玉丟臉。
而此時,她的水袖輕輕甩動,配合着那斷斷續續的調子,竟也不顯得突兀。
卿玉認真的彈奏着,但卻突然間忘了彈什麼,所以便一直斷斷續續的。
她隱約記得,她是學過古琴的,可現在怎麼卻什麼都想不想起來了呢?
這斷斷續續的調子大約持續了一刻鐘的時間,就在所有人都被四公主的舞姿吸引之際,卿玉的彈奏聲卻越發的流暢,逐漸形成了一曲婉轉,悠揚的調子。
衆人還未察覺到變化,可四公主卻有所察覺,不禁驚訝的看了卿玉一眼。
四公主不敢分心,因爲卿玉的節奏越來越快,她跟上已經有些喫力了,若是再不仔細,只怕會找錯節奏,到時候,她就成了笑柄。
漸漸的,大家也察覺到卿玉的曲調變化,大家不再看四公主的舞蹈,而是閉上眼睛欣賞着她的曲子。
她的曲子中好像有故事,讓人聽到後,不免在腦海中形成了一副畫面,並且沉浸其中。
一開始輕視他的人,如今紛紛露出了震驚之色,不可置信的盯着卿玉,她的造詣甚至不低於五王爺,若是兩人能夠合奏一曲,這恐怕更是讓人期待。
此時,五王爺也在認真聽着卿玉的曲子,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幽深的眸子緊盯着卿玉,彷彿要將她看穿一般,心中暗忖“你到底還有多少祕密?總能讓我驚喜!”
一首曲子,足足有半個時辰,四公主就算再怎麼會跳,如今也堅持不了,大汗淋漓,忍不住怒瞪着卿玉道:“你這首曲子爲什麼這麼長?”
聞聲,曲子戛然而止,卿玉隨即擡眸看向了四公主,神色平靜道:“不瞞四公主,這首曲子一共分爲上中下,我剛剛所彈奏的只是上,還有中下,一共有兩個時辰!”
四公主臉色一黑,嘴角隱隱抽搐着,雙手也不禁緊握成拳頭,這是想要累死她啊!如果她不叫停,他恐怕還會繼續彈下去!
曲子突然被四公主叫停,衆人還略有不滿,畢竟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好聽的曲子。
但衆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只有皇帝冷眸掃過四公主,冷聲道:“既然不行,就不要誇下海口,丟人!”
四公主被罵的一臉懵逼,委屈的望着皇帝,張口想要解釋,但皇帝卻根本不再看她,而是盯着卿玉道:“卿玉皇子,你方纔彈奏曲子叫什麼名字?”
名字?她怎麼可能知道?
卿玉眉頭輕皺,努力的回想着,這首曲子好像印在了腦海中,剛剛正自然而然的就彈出來了,可如今回想起來,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留白!”
卿玉沉吟片刻道。
反正她也不知道叫什麼,隨便取個名字也好。
皇帝仔細揣摩,輕聲唸叨了幾遍,連連點頭道:“好,好一個留白,確實如同曲子給人的感覺,這名字取得好!”
卿玉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沒有接話,她不過隨便胡扯的一個名字而已。
這一仗,四公主慘敗,這讓她很不滿,幾乎將所有的怨念都加註於卿玉身上,認爲這都是拜他所賜,心中對她的怨恨更甚。
“哼,你怕就是用這點本事,勾引老五的吧!”
四公主冷哼一聲,低聲嘲諷道。
此話一出,全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屏氣凝息看向了卿玉,這話如此犀利,不知道她會是怎樣的反應。
四公主也着實大膽,竟然敢當着皇上的面,說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