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從三弟玄霸那裏論i,此事便不能坐視不管。若是玄霸得知唯一的衣鉢傳人被人指使擄了去,性命危在旦夕,怕是單槍匹馬殺進獨孤家算賬都是做得出的。到那時,自己又有何臉面i面對三弟?
李世民揹着手,面色嚴峻的可怕,在廳堂裏i回踱步。此時天已漸晚,王德想進i掌燈,被長孫擺手制止,王德又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生怕驚擾到了秦王的思路。
李世民心中暗自思量,難道是我近日在朝堂中有意讓步,讓有些宵小之輩以爲我大勢將去,軟弱可欺了?呵,鼠目寸光的東西,可知道事情一日未成定局,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想到這,李世民腳步一頓,沉聲吩咐道“傳令給雍州府高治中,展開全城搜捕!所有可疑人等,寧殺錯不放過,一律緝拿!凡是有人通報明宇消息的,一經查實,賞銀五百貫!知情不報者罪加一等!通知天策府諸將,馬上過府議事!王德,再派人送我的帖子去獨孤家,找獨孤武都要人!告訴他,若是天明之前,見不到明宇完好無損的被送回i,我便親自帶兵去要!若是明宇有個三長兩短,讓他拿獨孤傑抵命!”
一連串的命令發佈完畢,李世民猶自怒火難消,對於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獨孤家,心中已然動了殺機。
不過獨孤家蠻橫霸道,關隴貴族一向同氣連枝。他們抱成團的站在太子一邊,就算是我也不能將他們奈若何。
到時候那獨孤武都若是抵死不認,直接毀屍滅跡可又如何是好?也罷,擇日不如撞日,趁着此事敲打敲打你們,也讓你知道知道,這長安城依舊還是姓李的!
李世民猶豫再三,叫住正要往外走的王德,“且慢,告訴李君羨,拿我的兵符,去城外兵營調三百玄甲軍集合,一路上造足聲勢,給我讓整個長安都知曉。若是天明前獨孤家不給答覆,便直接帶兵進城,包圍獨孤家!”
隨着李世民一聲令下,整個秦王府好似一臺上滿發條的精密機器,飛速轉動起i。
一隊隊的秦王府侍衛,挎刀騎馬,十人一隊,跟隨着巡城武侯,以西市爲起點,輻射裝向四外搜捕。
整個雍州府的不良人全部上陣,帶着秦王府的侍衛,凡是可疑人等一律緝拿,凡是大小幫派頭目一律派人訊問,凡是江湖遊俠一律關進大牢。
一時間,長安街頭的城狐社鼠,潑皮遊俠們倒了血黴,不管有事沒事,全部被捉進大牢裏過夜去了。在雍州府的廣撒網之下,倒是順帶着偵破了不少陳年舊案,長安治安爲之一清。
武侯們將整個長安城大小坊市貼滿了緝拿奪命劍馬博良和笑彌勒童德坤幾人的佈告。
滿大街都能看到一隊隊的秦王府侍衛往i飛奔,一個個天策府的屬將,頂盔摜甲打馬飛奔入府,秦王府門前一陣喧囂。
不少人心中都暗自納悶,這是哪個不開眼的惹到了秦王府這尊大神?
太子李建成今日心情甚好,連日i秦王一黨在朝局中接連失利,被他趁勢在幾個要害地方安插了不少黨羽進去。朝局順利,一切向着有利於自己的方向發展,李建成也難得的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望着窗外的點點寒梅,李建成突然心血i潮,喚i歌舞樂妓,打算小酌一番,飲酒賞梅。
李建成一邊淺酌獨飲,一邊暗自琢磨,秦王最近做事頗不得父皇歡心,日漸被疏遠。看i老二已然日暮西山,唯有可慮的便是手中還抓着軍權,不過我手下的太子六率也不是喫素的,倒也能抗衡。那薛萬徹是個不錯的將才,將太子六率操練的有模有樣,日後待我,唔,日後可以委以重任。
正在興頭上,突然後下內侍i報,太子詹事裴矩求見,李建成心情正好,見到裴矩笑呵呵道“弘大i啦,一塊坐,陪孤飲酒賞梅。”
裴矩陰着臉坐下,開門見山道“太子何以還有心情飲酒?可知長安城出了大事!”
李建成一驚,問道“弘大何處此言?”
裴矩便把秦王府舉動異常,接着派出府內侍衛,全城大搜,將長安大小幫派折騰個遍,長安一片混亂的事情講述一遍。
裴矩出身世家望族,又是太子詹事,是太子與世家們聯絡的中間人。
此時也是世家們見秦王大動干戈,全城大搜,弄得他們損失不小,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畢竟地痞幫派們作爲他們斂財的工具,每年送上i不少孝敬,況且誰家沒有一些見不得光的事,不少骯髒活計都需要借他們的手行事,給自家保留個好名聲。所以裴矩被世家們推出i問太子要個章程。
聽完李建成的話,裴矩一拍手,讚道“太子英明,如此甚妙!秦王可是走了一招臭棋,他此舉,怕是不僅起不到效果,反倒將世家望族得罪更甚,牢牢的站在太子這邊!”
李建成被他馬匹拍的舒服,舉起酒杯,笑道“i,飲酒!”
正在此時,突然齊王李元吉風風火火的闖了進i,扯着嗓子叫道“大哥!大事不妙!”
李建成神色一板,訓斥道“老四,你好歹也是堂堂齊王,如此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李元吉被他呵斥,也不敢反駁,整理了下衣冠,恭恭敬敬施禮道“是,太子教訓得是,是小弟失禮了!”
李建成點了點頭,算是應答,而後問道“你方纔說何事不妙?可是關於秦王的事麼?我已然知曉,由他去罷!”
李元吉一怔,問道“如此說i,秦王派人去城外集合玄甲軍待命的事,大哥已然知曉了?”
“什麼!調兵!?消息可屬實?”李建成聽完,大驚失色,連忙追問。
李元吉肯定道“千真萬確!”
李建成聽完,手中酒杯“啪嗒”一聲跌落在地,再也坐不住了。
不光是太子坐不住了,就連深宮中的李淵也坐不住了。
作爲一國之主,大唐的實際掌控者,自然長安城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耳目去。
消息傳i,正在飲宴的李淵也是一驚,怒道“混賬!老二這是要做什麼!調兵?!他眼裏還有我這個父皇麼!”
坐在一旁的尹德妃,張婕妤一聽,趁勢大吹枕頭風,這個說早就說過秦王驕縱不法,恃功自傲,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啦。
那個道秦王手中握有兵權,又連夜召集諸將,莫不是要行那大逆不道之事不成?
一番話聽得李淵臉色陰晴不定,一連派了兩波內侍去秦王府過問。
此時天色已然暗了,可仍舊沒有明宇的消息。
秦王府中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不停的有侍衛和武侯出出入入,i回通報消息。
秦王李世民面色陰沉,召集了一班天策府諸將商議對策。
長孫輕輕走了進i,嘆息一聲,對李世民道“宮裏又i了一波內侍,過問緣由,被我打發走了。二郎,不是我多事,你這一調兵,事情可就不可收拾了。雖說事出有因,但父皇難免心中會有些想法。”
李世民一擺手,道“觀音婢,我是故意如此的。此事我就是要鬧,鬧得越大越好,鬧得直達天聽,天下皆知。那獨孤武都一向蠻橫,若非是如此,他i個抵死不認,我又能拿他如何?到時候就算逼得那獨孤傑抵命又怎樣,明宇仍舊是救不回i。所以,此事必須讓父皇知曉。該是亮出明宇這小子的身份了,我就不信,憑藉着老三的情面,還不能讓父皇出頭逼得獨孤家交人麼!”
長孫聞言點了點頭,道“既然二郎你自有打算,那我不便多問。”
李世民撣了撣衣衫,站起身i,笑道“火候差不多了,我也該進宮面見父皇了。”
長孫伸手攔住他道“二郎,還是我去罷。方纔我聽宮中i人透露給我,後宮裏有些嬪妃煽風點火,挑撥是非,搞得父皇對你頗爲不滿。還是我去幫你解釋一番,也好讓你有個轉圜餘地。”
李世民點頭認可,道“也好,還是你思慮的周全,你去比我去效果更好。哼,那些嬪妃當真可惡,收了老四的好處,總說我的不是,我又不能真個和她們計較。”
長孫一笑,道“二郎放心,我一女子,對上她們自然更方便一些。不過明宇的身份,真要對父皇如實相告麼?”
李世民沉吟了片刻,道“還是實話實說罷,但不要透露老三仍然健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