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面前，有說有笑，好似什麼都看得透徹，不是因爲別的，而是他早就經歷過了。
“都過去了。”
獨孤城嗯了一聲，伸手摸摸她的頭髮，“如果不是母妃，我可能真的就去當我的舍子淚，而不是天香樓的樓主。”
“舍子淚和天香樓樓主有什麼不一樣？”
風凌兮看着獨孤城，聽到他說起來，也認真的聆聽他的故事。
“舍子淚是江湖上頂尖的殺手，剛開始只是爲了生存和對人世間不公的憤怒而殺人，江湖上的人沒有誰不知道我的名聲，我殺人如麻，雙手沾滿了鮮血，而天香樓則是我救下的一位從宮中出來的御廚，我守着他的時候，他給我做了宮裏的御膳，和我說起了他的一生，他老了，無處可去，而我，也因爲救他記起母妃和父皇對我的好，清醒了過來。”
獨孤城頓了頓，“之後，我便用殺人賺來的錢開了天香樓，將那些殺手全都收入門下，逐漸的形成了一個江湖上的殺手門，收集情報，開始做了這麼一門生意。”
“這樣說來，這位御廚倒是你人生中的恩人，那他爲何會出宮？”
“他不肯說，我也沒有問，人都有過去，都有自己的祕密，我不想纏着他問，而且，他跟着我，忠心耿耿，並無異心。”
獨孤城看着風凌兮沒有剛剛那般傷心，這心裏頭也舒服不少。
“說出來，心裏就舒坦多了，這些事壓在心頭這麼多年，我連母妃都不曾提起，害怕這段過往讓母妃揹負自責，愧疚，其實母妃也知道了。”
獨孤城自嘲的笑笑，“她可是江湖人，怎會不知道這些，你忘了素素姑姑，母妃的孃家也是江湖人。”
“所以，地球是圓的，轉來轉去，沒有什麼逃得掉宿命。”
風凌兮看着獨孤城，“現在天香樓在天下都有，那豈不是有很多分樓？”
“一百多家吧，都是他們在打理。”
“是那位御廚嗎？”
獨孤城搖頭，“他已經去世兩年了，暗衛的頭，天香樓的副樓主夜魅。”
“夜魅，夜希，夜溯，暗衛都姓夜？”
“因爲他們辦事得在夜晚，所以，便賜姓夜，夜魅是暗衛中最爲優秀的一員，其手下的女子皆是人間絕色，而且，魅功一絕。”
風凌兮聽到這裏，忽然明白了什麼。
“這個夜魅是個女人？”
獨孤城點頭，“暗衛中不少的女子，武功很強，而且，行事作風，都不輸給男子。”
“那你怎麼沒有帶一個女人，全都是男的？”
獨孤城笑了，“因爲本王不喜女色，她們再好，也不及兮兒半分好。”
風凌兮笑容逐漸擴大，嬌嗔道，“貧嘴。”
“當然是真的，你以爲我什麼人都喜歡啊？要不是當初你把我給強了，我現在應該還是單身一人，根本不會這麼快娶妃。”
“後悔嗎？”
風凌兮問，“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會是你。”她知道，只要是個男人，她都會撲上去。
獨孤城的聲音略帶委屈，風凌兮聽着，忍不住想笑，“還委屈，難道你是後悔了，反正女兒都生了，後悔也沒有用了。”
“不後悔。”獨孤城低聲道，“因爲是你，我從未後悔，就是剛開始的那會，有點憋屈，我驍勇善戰，江湖上人人畏懼的殺手頭，竟然被你給強睡了，你說我憋屈不？”
“那你還不是也很過分的讓我嫁過去守寡。”
風凌兮想到剛開始的時候，臉上有了笑容。
誤打誤撞的相識，纔有瞭如今的他們。
“你還不是因爲嫁過去做寡婦才答應的，你當初怎麼想的，當真以爲我不知道？”
獨孤城也想到了當初兩人那段時間，可以說，現在回想起來，真的是令他羨慕不已。
若是現在還有機會，真的很想回到以前的那種生活，沒有那麼多的煩惱，也不用擔心誰會算計他，算計身邊的人。
“那時候我們真的挺快活的，沒有瑤族的身份，父皇也還在，也沒有人想着傷害我們。”
風凌兮窩在獨孤城的懷中，“等以後我們把事情處理完，我們也要這樣的生活。”
“這次去瑤族，我們就把事情弄清楚，如果真的只是爲了族長的繼承人，我們可以給他們生一個兒子，但是得等到長大一些在給他們送過去，相信他們也不會太過於爲難我們。”
聽到這個，風凌兮還是不捨得孩子。
這孩子小小年紀離開父母，即便是做族長，她也不想，不管男孩還是女孩，讓他們這麼小就承擔自己不該承擔的責任，對他們來說，真的太殘忍了。
“獨孤城，如果男孩也可以當族長，等我生下來的男孩送過去給瑤族當族長，你捨得嗎？”
畢竟母妃還希望獨孤城以後登基，倘若他當了皇上，他的兒子就是未來的太子，獨孤城能捨得？
“有何不可？男孩就是該多多歷練，倘若瑤族真的將族長的位置給了我們的兒子，那這以後的瑤族豈不是也就是我們兒子的，到頭來，算計來算計去，那些老傢伙該喫虧纔是。”
風凌兮想着，也是。
“就是不知道母妃能否答應了。”
“當族長和繼承我的王位不衝突。”
獨孤城知道她在想什麼，安撫道，“最重要的是，瑤族能鬆口，給我們時間。”
“嗯。”
“好了，睡吧。”
獨孤城輕撫她的頭髮，“再不睡，天就亮了。”
風凌兮抱着他的腰，“獨孤城，謝謝你。”
“傻瓜。”
親吻她的額頭，獨孤城滿足的閉上眼。
即便再辛苦在艱難又怎樣，事情都會一樣一樣的解決，談好了，就沒有什麼是不行的。
很快，耳邊便傳來輕微的呼吸聲，獨孤城抱緊她，漸漸入夢鄉。
落離從未想過帶娃是這麼辛苦的一件事，夜深人靜，按道理來說，這一歲多的孩子，喝了奶，就該睡覺纔是，只是眼前這圓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不哭也不鬧，就是不睡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