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妙棠正在發愁孟昶的事,想着怎麼求衛輕奐救救他這個舅舅,就聽見門外阿蓉慌慌張張的聲音傳來。
“怎麼了?什麼這麼着急?”紫妙棠停下手上的動作,看着跑進屋裏的阿蓉說道。
那阿蓉一進屋子看見紫妙棠,卻又遮遮掩掩,支支吾吾起來。
“到底怎麼回事?快說呀!”紫妙棠有些着急的問道。
“紫府那邊,老爺他……”阿蓉悄悄看了一眼紫妙棠,然後才接着開口道,“老爺他把夫人休了。”
“什麼?怎麼可能?”紫妙棠聽聞,幾乎暈了過去。阿蓉趕忙上前將她扶住,心想還好自己先說的是老爺休了夫人,而不是夫人自盡身亡。
“這是幾時的事?”紫妙棠聲音微微顫抖着問道。
“就在昨日,聽說夫人向老爺求情,讓老爺救救舅老爺,誰知老爺一怒之下便……”阿蓉小心翼翼的說道。
紫妙棠一聽腦中忽然浮現出了衛輕奐的身影,“不。”她說,“爹爹不是因爲生氣纔要休了母親,是爲了鞏固皇上對他的信任。”說完,拉着阿蓉的手,道,“我們馬上回紫府一趟!”
“那個……”以往阿蓉會很快幫紫妙棠安排好一切,但這次她卻猶猶豫豫地半天不想動的樣子。
“你今天是怎麼了?”紫妙棠有些責怪的意思,語氣也有些着急,“快點準備準備,我們立刻回去。我看看能不能勸爹爹改變主意。快呀!”
那阿蓉嘆了口氣,唉,先拖一時是一時吧。
“阿蓉,讓轎伕再快一些!”紫妙棠坐在轎中催促道。
那阿蓉只得滿腹心事地點了點頭,然後去催了催轎伕。轎伕便苦心解釋道,“夫人,街上人多,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
紫妙棠恨鐵不成鋼似的嘆了口氣,悄悄掀開簾子一角,打量了一眼外面,果然人很多。但她實在掛念母親,又知道催轎伕沒用,於是便在轎子裏一會兒看看外面,一會兒嘆着氣。
還好紫府和衛府離得並不是很遠,紫妙棠的轎子行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紫府門口,她被阿蓉攙着急匆匆下了車。紫府門外的小廝看見是她回來了,想到孟夫人之事,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畢竟她現在也還是衛府的二少奶奶。
紫妙棠現在根本沒有心情理會那些門口的小廝,直直地便往孟夫人的房間快步行去。
“娘!娘!”紫妙棠剛一進孟夫人的院子就發覺了事情不對勁,母親不在去了別處還說的過去,怎麼院子裏連一個丫鬟婆子也不見?
她心中一驚,轉身厲聲問阿蓉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個丫鬟婆子也不見?”
阿蓉支支吾吾仍是不敢說,“夫人,您先冷靜冷靜……”
“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麼冷靜?”紫妙棠說着便要出院門去找紫香之。
紫香之正在客堂同兵部李尚書喝茶議事,不想就看見紫妙棠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棠兒!”紫香之本來就好面子,被自己女兒在人前這麼一鬧便氣不打一處來,“你知道自己在同誰說話嗎?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李尚書瞧着氣氛不對,於是連忙向紫香之告辭,說還有事情要處理。紫香之連忙笑着,道,“小女這個樣子,實在是紫某教導無妨,讓李大人見笑了。”
李大人也只能尷尬賠笑,一邊說着紫妙棠這是真性情一邊告辭出了門。
“爹!我娘她現在到底在哪裏?”李大人前腳還未完全踏出紫府,紫妙棠便紅着眼又質問起來。
“誰讓你擅自回來的?”紫香之避過女兒的問題,而是厲聲反問道。
只見紫妙棠忽然跪了下來,哭泣道,“請爹爹收回休書,迎母親回府吧!”
紫香之呼吸一滯,原來紫妙棠還不知道孟夫人已死之事。雖然他對孟夫人着實沒有什麼感情,但還是很疼愛自己和她的這麼一個女兒的,一時便不知該怎麼和紫妙棠解釋了。
過了很久,紫妙棠才放下捋着鬍子的手,緩緩開了口,“你母親……死了。”
“什麼?”紫妙棠腦中第一個想法便是紫香之在同自己開玩笑,前幾日還差人將自己親手做的馬蹄糕送到衛府的母親怎麼可能就……紫妙棠莫名其妙的傻笑了一聲,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此時,一旁的阿蓉看不下去了,與其讓她家夫人整日這樣提心吊膽,還不如直接告訴她實情,於是在她跟前開口說道,“老爺說的是真的,夫人她……”說着怯怯地看了紫香之一眼,“自盡了……”
聽到阿蓉的話,紫妙棠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悲愴,她雙手撐在自己的雙腿上,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似乎就要暈倒似的。阿蓉想要攙起她,但她卻一把將她的手甩開。
紫妙棠邁步走到紫香之跟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這是真的嗎?”
紫香之目光閃躲了一下,接着點了點頭。
“我阿孃的……屍骨,現在在哪裏?”紫妙棠似乎悲痛的說不出話,嘴脣像是在冬天被凍得活動不開,還打着哆嗦一樣。
紫香之知道自己此時說什麼也沒用,於是便差人來,讓帶紫妙棠去孟夫人的墓地。
阿蓉悄悄看了紫香之一眼,只見他盯着紫妙棠的眼睛像是寒冬臘月一般,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她咬了咬牙,便立刻跟上紫妙棠去了。
當紫妙棠親眼看見自己母親墳前的墓碑時,才實實在在地相信了母親已經離開了自己,於是悲痛的趴在母親的墳頭哭了起來,“娘,你爲什麼這麼傻?爲什麼不等我回來?”說着便用手刨起了孟夫人墳頭的土。
“夫人!你這是在做什麼!”阿蓉見狀趕忙將她拉開,“大夫人已經去了,就讓她在這裏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