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攸看了季繪一眼,接着薛的話說道,“阿繪一直都會說話,哪像你?”
薛笑了撓了撓頭,道,“是是是,我纔是不會說話的那個。”
“阿攸姐姐,阿,你們倆又拿我打趣了。”季繪道。
“阿…………”這時一直拉着季繪的季夫人指着薛開了口,然後又指着方攸說道,“阿……攸……”
“師孃,你還記得我?我是阿。”薛忙走到季夫人跟前,說道。
季夫人卻因爲他的這個舉動往季繪身後縮了一下。
“看來師孃還是有些害怕我們……”方攸嘆了口氣說道,“日後我們多和師孃說說話,多帶她出去轉轉,應該會好些。”
季繪停下了步子,看着方攸和薛說道,“對不起,我們一家給你們添了太多麻煩了……”說着眼淚就流了下來。
“繪兒不哭,等回家阿孃和爹爹帶你去買糖人兒……”季夫人一看到女兒哭,便有些慌張的伸手擦去了她的眼淚,然後像是哄小孩兒似的說道。
聽到母親的話,季繪一怔,她忽然強忍着淚水笑了,“好。”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和我們說這些話?”薛一聽季繪的話,急了,“你還在把我們當外人看。”
“阿,”方攸拍了拍薛的肩膀,“你知道她不是那個意思。”
“我只是……想替爹爹和阿孃謝謝你們。”季繪道。
薛沒有再說話,他伸手擦去了季繪另一邊臉上的淚珠子。四個人便一起回了家。
方攸一回家便聞到了一股子藥味。好像前些日子也一直有這種味道,但她總是很忙,沒有注意到,今天才格外明顯的聞到了。她立刻就猜到了可能是施念在爲自己煎藥。這麼說,她早幾天就已經身體不舒服了?
“阿繪,那就麻煩你和師孃先睡一間屋子了。”方攸對季繪說道。
“一點也不麻煩。”季繪道,“這樣我照顧阿孃就更方便了。”
“有事就隨時喚我們。”薛說道,然後猛地用鼻子吸了吸,說,“誰在煎藥嗎?”
方攸點了點頭,“是施念。你們先回房休息吧,我去看看她。”
三人走後,方攸便朝施念房間走去。
“爲什麼不在廚房煎藥?”方攸便敲施唸的房門邊說道。
施念沒有立刻打開門,她沒想到方攸他們這麼快就回來了,於是在門裏有些慌亂的說道,“我怕味道薰到你們,所以就在自己屋裏煎了。”
“你好些了嗎?”方攸問道,“開開門,我瞧瞧你。”
“我……我好多了。”
“你開開門,我只是想瞧瞧你。”方攸愈發覺得施念像是有什麼事情瞞着她。往常她有些什麼小病都會跟她叫苦,怎麼這次這麼反常?
“我……我怕傳染給你,大夫說我這風寒是會傳染給別人的。”施念仍舊沒有開門。
“那好吧。”方攸說道,“方纔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了一盒上好的胭脂膏子,覺得很適合你,就給你買了。既然你不願給我開門,那我就把這盒胭脂膏子放你門口了啊,你記得出來拿。”
“好……好。”施念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她聽着方攸的腳步聲走遠了之後,才悄悄打開了門。門口果然放着一盒看起來十分精緻的胭脂膏子。她慢慢將盒子撿了起來,這好像是三妹妹第一次送自己胭脂。
“讓我瞧瞧!”就在施念低頭看胭脂的時候,躲在一旁的方攸忽然跳了出來,“有什麼不願見人的,竟連我也不見了?”直到她看到施念一邊臉上的些許紅色疹子,她伸出手想摸一摸,卻被施念一揮手打開了。
“別碰!”她說。
“這是怎麼了?怎麼會起紅色的疹子?”方攸問道。
施念捂着臉,“大夫說,這是……這是他之前給我開錯了藥,這才成了這樣。”
方攸一聽皺起眉頭,“哪家醫館的大夫,我去找他!竟能犯這種錯誤!”
“三妹妹,沒事了,現在已經沒事了。”施念連忙笑着說道,“我能白白喫這虧嗎?我讓他賠了我五兩銀子呢。你就別操心了。”
“不是銀子的問題,你這疹子……”
“放心吧,我另找了個大夫,已經抓了藥。”施念說着指了指身後正在咕嘟咕嘟煎着的藥。
方攸有些疑惑地看着施念,“真的嗎?”她又伸出手想要摸施念臉上的疹子。施念避了過去,“行啦行啦,你快回去吧,我要喝藥了。”說着便把方攸推出了門。
方攸走後,施念蹲在小火爐旁,用筷子在藥罐裏攪着。藥水煎出的霧氣打溼了她的眼睛。
“怎麼了,又有什麼事了?這麼着急……”紫妙棠放下手中的針線,問道。
“我聽說宮裏最近正在準備五公主的壽宴。”阿蓉答道,“夫人,我有個主意。”
“什麼主意?”
“咱們上次說的那件事……”阿蓉向紫妙棠示意道。
“什麼事?”紫妙棠皺着眉回想了一下。
阿蓉附在紫妙棠的耳邊,“就是方攸和七皇子那件事……”
“啊……”紫妙棠這纔想了起來,“對了,你剛纔說有什麼主意了?”
“聽聞到時候五公主壽宴,皇上會請正五品以上的官員攜家眷前往赴宴。我們就在那時候讓二爺看清楚方攸和七皇子之間的關係,讓他對那個方攸徹底死了心。”
“可是……”紫妙棠面露擔憂,“二爺和七皇子到時候是肯定會去宴會的,只是不知方攸會不會去……”
阿蓉朝紫妙棠一笑,示意讓她放心,“方攸不是和五公主關係好嗎?五公主過壽辰怎麼會不邀請她呢?到時候我們……”
方攸坐在常識玉身旁,看着宴會上形形色色的人,有些拘謹。
“怎麼了,阿攸?”常識玉問道。
“殿下,這裏未免離聖上也太近了點,我怎麼感覺……大家都在看我。”
常識玉嗤笑一聲,“我們旁邊坐的可是皇上,誰敢沒事往這兒瞅?不信你瞧瞧。”
方攸往下面一看,果然如常識玉所說,只是這一瞧卻看到了衛輕奐和紫妙棠一齊也落了座。她看了一會兒,抿了抿嘴,這才轉過了頭。
常識玉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用胳膊肘推了方攸一下,“怎麼?還忘不了他呀?”
方攸搖了搖頭,“沒有。”
“哦。”常識玉像是明白了她意思一般的點着頭。
“我是說早忘了。”方攸又重新解釋道。
“我懂。”常識玉道。
“我……”方攸還想辯解,最終還是癟了癟嘴,“算了。”
兩人正在鬥嘴的時候,常謖也落了座,正坐在二人對面。他打量了方攸一眼,便自顧喝起酒來。
之後便有一個眉髯皆白的人行至皇上跟前,那人正是張清圓。只見他在皇上耳邊說了兩句什麼,皇上點了點頭,他便退了下去。
自從上次太后壽宴,方攸便覺得皇宮裏的宴會很是無聊。等那些有頭有臉的人說完話,便是一片載歌載舞。方攸百無聊賴的玩着桌子上的酒杯,時不時看一眼下面那個熟悉的人影,好像偶爾還能和他對上眼。是她的錯覺嗎?他們都已經分開這麼久了,而且他都已經成親了,怎麼還會再留心她啊。雖是這麼想,她也不敢再看了,只怕被他發現。只是她沒有發現,對面的人因爲正在時不時看着她。
“方姑娘,那邊那位衛大人的夫人給您的。”忽然方攸身邊來了一位宮女,指了指紫妙棠,然後將一封信遞給了方攸。
方攸看了一眼信,心下生疑紫妙棠忽然給她一封信是做什麼,“說是什麼事了嗎?”
那宮女搖了搖頭。方攸便讓那宮女退下了。
“怎麼了?”一旁的常識玉看着方攸手上的信,問道。
“是紫妙棠給我的。”
“她?哼,她還能有什麼好事找你?扔了吧。”常識玉冷哼一聲,便不再言語了。
方攸猶豫了一下,還是鬼使神差的打開了信封,只見上面寫道,“方姑娘,過會兒宴會後面的荷花池旁見,事關衛。”
“事關衛……”方攸念道,然後無奈輕輕一笑,事關衛又能怎麼樣,她跟他反正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說了什麼?”常識玉也探過腦袋來瞧了一眼,“事關衛……”說着笑了起來,“這個紫妙棠當真是要笑死我了,引你出去也不找個好一點地理由。哎,不對,對你來說,這個理由應當是夠好的了。”
“殿下!”方攸有些生氣的瞪着常識玉。
“好啦好啦,我不說就是了。”然後常識玉收起了笑容,“你不如去看看,那紫妙棠到底想玩什麼花樣兒?”
“我確定要去嗎?”方攸一隻手捏着信,託着腮,一隻手敲打着桌子。
“去啊,晾她也不敢在父皇和我面前對你做什麼事的。”常識玉說道。
方攸站起身,瞧了一眼紫妙棠,“好,那我就去看看她到底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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