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府門前,府中的管家在門口張望。

    花緋一下車,他就立即迎了上來。

    “大小姐回來了。”說話的同時斜眼瞥着馬車裏面,不用說明,花緋就知道他在看什麼。

    “嗯。”

    她沒有理會他的小動作,整理了一下衣裳,邁開腿往前走去。

    卻被管家攔住了。

    “小姐怎麼一個人回來?小公爺沒有來嗎?”眼神中帶着嘲諷。

    “我們家小姐現在已經是鎮國公世子夫人,不再是大將軍府的小姐,管家這等詰問,是想以下犯上嗎?!”花緋還沒說話,清芷先開口了。

    從前是府中大小姐的時候以下犯上就算了,反正老爺不會管。現在換了個身份,也該把背後的人擺出來給他們一個震懾。

    管家先是一愣,緊接着低頭賠罪。

    暫且讓她囂張吧,待會看老爺夫人怎麼整治她們。

    花緋裝出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歪着頭問道:“我不可以進去嗎?”

    管家輕哼一聲:“世子夫人請進。”

    聽到這句話,花緋表示很遺憾,還以爲他們要把自己拒之門外呢,正好不用面對暴風雨。

    只可惜,她還是要進門。

    估計此刻她所謂的爹孃已經知道她一個人回來的事了,正等着她自投羅網。

    一路前行,路過的丫鬟僕人都用輕蔑的眼神看她,彷彿在看一個笑話。

    “小姐,您打算裝傻到底嗎?”拂冬小聲問道。

    之前她就發現了這個問題,小姐自從跳湖醒來之後,明明是個正常人,在老爺夫人面前卻總是傻乎乎的,和從前並無差別。

    按道理說,要裝傻也是在鎮國公府裝,哪有在家裏裝的?

    對於此事,拂冬不明白,花緋卻看得很透徹。

    剛醒來時不知道形勢,她只能多聽不說話,花勝以爲她和從前一樣。

    後來知道花勝想要毒害蕭戰,日後必定要和蕭戰站在對立面。而她作爲一顆棋子,肯定要找其中的一個作爲依靠。

    她嫁到了鎮國公府,在蕭戰的眼皮子底下,有什麼動作都逃不出他的眼睛,小命被抓在他手上,不向着他向着誰?

    至於花勝這邊,又不是天天回來,只需要糊弄過去就行了。

    “保命要緊。”她小聲答道。

    拂冬和清芷對看了一眼,雖不明白爲什麼,但還是鄭重的點了點頭。

    正走着,右前方一紫衣少女款款走來。

    “姐姐來了。”少女臉上掛着溫婉的笑容,身姿如楊柳般搖曳。

    花緋認識她,是她的二妹,名叫花緹,年齡比她小一歲。

    聽拂冬和清芷說,整個大將軍府,就數她最爲和善,也和原主最親近。

    只是花緋與她不熟,爲了不露餡,她只露出她的招牌傻笑,點了點頭。

    “父親和母親都在前廳等你,我和你一起過去吧。”

    “嗯。”

    有花緹在這,拂冬和清芷只能隨在後面。

    “姐姐在鎮國公府過得好不好?”花緹輕輕淺淺的笑問道。

    花緋看着她,總覺得她的笑容不純粹,眼中帶着期待與忐忑。

    而那份期待,似是並不期待她好,而是期待她不好。

    她只當她是看不出細微表情的傻女,這份情緒便沒有隱藏。

    花緋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看錯,只好順着她的話答道:“好,每天有喫有喝,很好。”

    花緹秀眉微提:“蕭小公爺對你好不好?”

    “不知道,我還沒有見過他。”

    說完這句話後,花緋明顯感覺到花緹的眉頭舒展了不少,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燦爛。

    她心中的那個疑惑彷彿得到了證實。

    “蕭小公爺性子冷,你不要灰心,總會見到的。”

    花緋乖覺地點了點頭。

    心中卻在吐槽,他性子冷?昨日把她臉都揪紅了,還趁人之危……

    這哪像性子冷的模樣。

    兩人說着話,不一會兒就到了前廳之中。

    宋氏抱胸冷眼瞧着她,嘴角露出一絲輕蔑。

    “老爺,您看看,她果然一個人回來了,我就說她沒出息吧!一個傻子而已,虧你還指望她把蕭小公爺帶回來。”

    花勝鐵青着一張臉,狠狠瞪了她一眼,才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哼聲。

    “還不快進來?!”話是對花緋說的。

    花緋內心翻了個白眼,提步走進大廳。

    花緹跟了進去,拂冬和清芷卻被攔在了門外。

    門砰地一聲關上,廳中除了幾個主子之外,還站着幾個護衛。

    饒是心中早有準備,此刻見到這個陣勢,花緋心中還是打着鼓。

    估摸着這場暴風雨會有點大。

    “你一個人也有臉回來?還不跪下!”花勝壓着嗓子道。

    臉上的那道淺淺的疤痕因爲怒火顯得格外猙獰。

    花緋從來是跪天跪地跪父母的,還沒在外人面前跪過,心中很不服氣。

    轉眼一想,面前的人好像就是她這具身體的父母……

    那就跪吧……

    剛有所動作,就聽見宋氏在一旁哂笑道:“丟了我們花家的臉,以爲隨便跪兩下就能抵消?來人啊,拿墊子來!”

    花緋眉毛一挑,宋氏什麼毛病?罰跪還帶送墊子?看來還是心疼她的。

    結果看到下人拿上來的墊子,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不是尋常的軟墊,而是用荊棘盤成的墊子,這要是跪下去,膝蓋估計都不是自己的了。

    聽拂冬和清芷兩個丫鬟提過,從前原主是最聽花勝話的,即便有一身武功,花勝讓她站着就絕不會坐着,讓她跪着就絕不會站着。

    所以經常是一身傷回來還傻呵呵的,看得兩人心疼得不行。

    現在正是這種情況,她要是再如原主一般聽話,估計今天都難走着回去了。

    “這上面好多刺,跪不得。”她指着墊子認真道。

    “讓你跪就跪!這是我花家的家法,你難道還想不從?!”

    花緋停頓片刻,面露疑惑:“剛纔拂冬說了,我已經嫁出去,就不是花家的人了,所以也不用受花家的家法。母親,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

    宋氏噎住了,從前讓她往東就不會往西的傻女居然會反駁了,難不成病好了?

    可看她的神情,分明還是從前的傻子模樣,讓她看不明白了。

    花勝也用疑惑的神情打量她,凝了凝眉,彷彿在心中盤算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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