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時經過她的提醒,她倒想起來了,從宋氏讓她跪荊棘墊子到後面花勝讓下面的人和她“切磋”,作爲平常相處得最好姐妹的她,沒有幫她說一句話。
現在自己已經沒有生命危險,她又出來刷存在感,實在搞不懂她心裏在想什麼。
不過她既然這麼問,她也沒必要太在意,只需要順着她答就是。
“不怪妹妹。”
爲了不露餡,她儘量讓自己說話簡短一些。
花緹又瞟了蕭戰一眼,才從衣袖中掏出一個藥瓶,交到花緋的手上:“姐姐,這是最好的傷藥,你拿着。妹妹是真的心疼你,希望你的傷能夠早日痊癒。”
看着手上的藥瓶,花緋眼睛一亮,看這瓶子的做工,應該值不少銀子。
傷好不好無所謂,能換點銀子纔是要緊事。
想到這,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謝謝妹妹。”
花緹淺笑,看着蕭戰道:“不用謝,妹妹也不想讓小公爺擔心。”
花緋看着她嬌羞的眼神,頓時明白了。
原來這份殷勤並不是衝着她來的。
她心中立即生出了一個想法——一個能賺錢的想法。
腦中迅速轉過幾個彎之後,她傻傻笑道:“妹妹對我真好,要是你能陪我一起回去就好了。”
蕭戰瞥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在玩什麼把戲。
她明明不傻,卻要在外人面前裝成這樣,他不相信她此番邀請沒有目的。
“真的嗎?我可以去姐姐那裏嗎?”花緹拉着花緋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當然可以,只是今天我背痛得厲害,改天再邀請姐姐過來做客怎麼樣?”
“嗯,我很樂意去鎮國公府做客。”花緹連忙點頭,拉着花緋的手一副姐妹情深模樣。
花緋儘量掩藏內心的欣喜,點點頭告別。
回去的馬車上,她和蕭戰獨處,氣氛有些尷尬。
她不知道他今天爲什麼會突然來大將軍府,昨天的帳還沒算清,她還以爲他不會管她的死活。
結果救她的是他。
路行一半,她終於忍不住打破寂靜,用蚊子般的聲音道:“今天謝謝你啊。”
要不是他來,她沒可能這麼輕易脫身,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對於她的道謝,蕭戰心中很是滿意,身子卻沒有半絲動靜,依舊目視前方,面無表情。
“你是鎮國公府的人,死在別人手上豈不是丟我的臉?你不用道謝,更不要多想。”
花緋狠狠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他不會這麼好心來救她,原來是怕丟面子。
她悶悶道:“我知道,你放心,我只是普通的感謝,並不會因此對你有什麼妄想。”
本來對於自己想利用他來斂財這個主意還有一絲心虛,此刻聽到他這樣說,罪惡感瞬間消失。
蕭戰偷偷瞥了她一眼,不知爲何,聽到她這樣說,他心中不是滋味。
又是一陣沉默。
“其實也不是什麼都不能想……”
“小公爺不用再說了,我懂的。我一定會按照我們的約定行事,不會對你有任何非分之想,只希望在和離之前,我們能夠儘量和平相處。”
再次聽到她嘴中說出和離兩個字,他的心境和第一次完全不同,好像被貓爪子撓了一下。
短短三天時間,他居然就對她有所改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總是聽到青南稟告她的一舉一動,才導致這樣的改變。
可以確定的是,他不是很牴觸她了,反而很想靠近她。
“你是真想和離?”半晌,他忍不住問道。
花緋摳着手指漫不經心回答:“當然了,小公爺不用懷疑我的誠心,也不用試探我。等我安排好了一切,我就馬上離開鎮國公府,絕對不帶走府中一片樹葉。”
“很好。”蕭戰咬着牙。
花緋突然感覺馬車裏冷了幾個度,打着哆嗦往角落裏縮了縮。
一路無話。
匆匆回到木楓苑,拂冬和清芷終於忍不住嚎啕哭了出來。
“小姐,快讓奴婢們看看您的傷。”
“老爺也太狠了,居然對小姐下這樣的毒手。”
花緋看着她們心疼的模樣,笑着安撫道:“真沒什麼事,擦點藥就好了,你們不用這麼緊張。”
身邊有兩個真正關心她的人,她很欣慰。
“花緹給了我一瓶傷藥,來來來,你們幫我擦擦。”
拂冬抹了抹眼淚,道:“那奴婢去給小姐打水擦洗擦洗。”
“奴婢去給小姐準備換洗衣裳。”清芷緊接其後。
等她們走後,花緋忍痛把外衣扒了下來,只留下一個肚兜。趴在牀上哼着小曲把藥瓶放在手中仔細查看,琢磨着這東西能抵多少銀子。
不久之後,門嘎吱一聲打開,拂冬提着熱水進來了。
只是她不是一個人,身後還跟着一個身影,那便是蕭戰。
拂冬看着小姐這副模樣,心中一驚,剛想開口提醒,卻見蕭戰朝她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只好把到了喉嚨口的話吞下去。
“小姐,熱水來了。”
“嗯,幫我擦洗一下上藥吧。”花緋頭也沒回。
蕭戰輕輕走到牀邊,看着她背上可怖的傷痕,眉頭緊蹙。
除了今天的新傷,背上還有很多陳年舊傷,一道道疤痕觸目驚心,他的心也隨之一緊。
他接過拂冬擰乾的布巾,小心翼翼的幫她擦拭帶血的傷口。
彷彿一切理所當然。
“小姐,痛不痛?”拂冬心疼問道。
花緋搖了搖頭:“不痛不痛,你不用擔心,你小姐我的皮厚實着呢。”
忽而話鋒一轉,“也不知道這瓶子值不值錢,能抵多少銀子。”
拂冬不解:“小姐你缺銀子嗎?”
在鎮國公府好喫好喝,出門還能記鎮國公府的賬順便氣一氣姑爺,實在是不怎麼缺銀子,小姐怎麼連個藥瓶都惦記上了?
“我不趕緊攢夠銀子,以後離開鎮國公府怎麼生活?我要把後路安排得妥妥的,到時候才能帶着你們一起過逍遙日子啊。”
聽到這話,蕭戰幫她擦拭傷口的手驀地用力了不少。
“啊,拂冬輕點。”雖嘴上說着不痛,但總歸是劍傷,哪有真一點不痛的。
“受了傷就應該好好躺着,不要想些有的沒的。”蕭戰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空氣瞬間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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